晚上十一點四十八分,路邊裡亮着幾盞昏黃的燈,冷風獵獵,甯咚青拎着熱氣騰騰的燒烤,走進狹窄的小巷。
這裡是老城區,牆壁斑駁,燈光昏暗,一條條逼仄老舊的小巷交錯在這片落後的土地上。
白天還好,家家戶戶門窗大開,小飯館、茶水攤坐滿了人,倒是一片熱鬧光景,可一到晚上,這裡便是寂靜得如同墓場一般,獵獵風聲一吹,恐怖片的内容總往人腦子鑽。
甯咚青緊了緊捏塑料袋的手,加快了步伐。
最近南城的連環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搞得人心惶惶,老城區這一片本就不如市中心那般燈火輝煌,這段時間更是一片死寂。
“咔嚓——”
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在甯咚青背後響起,寂靜将恐懼放大了數倍,甯咚青猛地回頭,瞬間掏出了放在包裡的合法防身武器和防狼噴霧,警惕地掃視着周圍。
她繃緊了脊背,心髒被提到了嗓子眼。
“喵?”
一隻狸花貓從陰影裡鑽出來,綠色的眼睛瞄了甯咚青手裡的棍子一眼,立馬飛似的蹿出十幾米。
原來是貓。
被提到嗓子眼的心髒重重地落回胸腔,她松了一口氣。
自己吓自己。
該死的無良老闆,非得讓她加班,害得她沒趕上最後一班地鐵,隻能打了滴滴回來,花了她一百多塊錢。
已是深夜,小吃店大多都關門了,甯咚青就在路邊買了點燒烤,這一等,又過去了二三十分鐘。
這鬼地方,晚上是真吓人,等發工資了,她打算重新找個住處。
甯咚青這樣想着,捏緊了手裡的東西,快步往巷子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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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求求你——”
“你放我走吧,不要殺我!”
“求求你——”
一陣冷風迎面襲來,吹的她頭發都亂了,風中似乎還夾雜着什麼聲音,甯咚青皺了皺眉,聽不真切。
或許是聽錯了吧。
甯咚青将擋住視線的頭發撥開,攏了攏衣服,繼續往前走。
“救命!”
一聲尖叫刺破了這個寂靜的夜晚,甯咚青猛地停住了腳步,心跳漏了一拍後在胸腔中跳得激烈,風聲鶴唳,她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救救——唔!”
甯咚青後背的衣服快要被冷汗浸濕,這風一吹,令她打了一個寒顫。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迅速報了警,求救聲消失了,不遠處卻傳來了腳步聲。
咚、咚、咚。
好似棒槌一下一下敲擊着鼓面,像宣告死亡的倒計時。
甯咚青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在那一刻,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跑!
甯咚青捏緊了燒烤袋子,強行邁開發軟的腿腳,大概跑了一百來米,前面是個路口,她一拐彎,和一個蒙着面的人撞了個正着。
他手上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另一隻手裡拖着一個女人,昏暗的燈光下勉強能看出地上有一條長長的血迹。
甯咚青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下一秒,她立刻轉身往回跑,隻要……隻要在兇手追上她之前跑到有人的地方,隻要……隻要跑出去。
她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跑,不停地跑。
“噌——”
一把刀擦着她的臉頰飛過,刀上的血液飛濺到她的太陽穴上,又順着皮膚往下滑,沒入了襯衫領。
她沒有回頭看,也不敢回頭看。
隻是一個勁地埋頭往前沖,嘴裡大喊着救命。
這如墓場般寂靜的老城區,此刻似乎成了真墓場,無邊的黑暗中不知要埋葬幾條生命。
警察馬上就來了,馬上……馬上就能看到……
有人!
甯咚青敏銳地捕捉到了前方拐角處有一片沒入黑暗的在空中翻飛的風衣衣角。
她像不幸落水的旱鴨子,在瀕臨死亡之際看到救命的稻草,拼命撲騰,隻為抓住這唯一的希望。
“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甯咚青大聲喊着,她幾乎卯足了全身的勁兒,追逐着那抹翻飛的衣角。
“咚!”
在拐彎的一瞬間,她撞到了一堵牆。
不對,不是牆,是一個人的胸膛。
甯咚青瞬間抓住了這個人的手臂,向他求救:“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救救我!”
甯咚青感覺那人似乎想甩開她,她立刻換了個姿勢,兩隻手死死地箍住他的腰。
那人有一瞬間的愣怔,随後甯咚青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聲輕笑。
“就這麼先入為主地認為我是好人了?”
甯咚青沒有說話。
那人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輕飄飄地說道:“如果我說我是他的同夥呢?”
甯咚青呼吸一窒。
“嗯?我也是壞人的話,你怎麼辦?”
那人說話慢悠悠的,說出來的話卻澆了人一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