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罷了罷了,我知你要示賢,不願因他壞了冀軍規矩。但他畢竟是你親弟弟,小子年輕,來日方長,且再觀察他一陣子吧。”
甯悠歎聲:“盼他不要辜負了您。”
趙虓拍拍她手,“明日讓他來探你,你再對他好好說教。”
甯悠含情望他,“謝殿下垂愛。”
這一眼望得趙虓心火幹燒,想了她大半月,這會兒已抓心撓肝得不成,将人勾到懷裡吻着,壓在了榻上。她這有了身子也是件麻煩事,往後他開不了葷可怎麼熬?
啄着她耳垂,粗聲道:“可問過醫正了,幾月後才能同房?”
甯悠是經了兩次生育的,自不必問:“至少也得三月以後。”
“太久了。”
趙虓揉着她,她也受不住地喘起來,“妾替殿下纾解?”
他便握着她的柔荑帶下去。
待他解了火,喟歎了聲,撒開她躺在了一邊兒。
她起身擦拭幹淨,回來見他已眯着了,想是這些日累得厲害。
替他脫了靴子,将被子從他身下抽出來給他蓋上,坐在榻邊看他。他父親這脈祖上有金人血統,樣貌便在漢人的周正之外,多了些粗犷張揚。即使睡着,也掩不住眉宇間的威武氣概。
以前她很少這樣凝他,尤其是幾乎不忍看他左眼那道傷痕。現在總算可以直視,七年多前落下的疤幾乎未淡去,即使沒有混着血肉,瞧來仍是讓人心如刀割般地痛。
建孜就離刑城關并不算遠了,那個他的失意之地,究竟對他意味着什麼?他可曾從這場戰敗中悟到些什麼嗎?還是除了這樣的傷疤、一次慘痛的教訓,什麼都不曾給他留下?
過了除夕便是年,大軍得勝,又逢年節,城内百姓一派歡愉祥和,隻是軍隊裡還有不少要緊事亟待趙虓逐一過問解決。
大戰初勝,正是最要嚴加戒備的時候,他亦向來勤勉,更不可能有放假一說。
初一早朝召見文武,衆将士紛紛到府上恭賀趙虓雙喜臨門。趙虓大行封賞,又向朝廷表功為諸将請封,罷了朝衆人散去,甯悠便在中廳看見底下人獻上的賀禮。
趙虓是嚴令禁止軍隊進城後搶掠百姓的,但對城内原駐守軍帥,藩臬道台的府邸則不設禁令,小規模的搶掠,不至引起屠殺乃至屠城,往往也就放任去了。今兒這些賀禮大都于此收繳而來,金銀珠寶、铠甲兵器,書籍字畫,不少是投其所好,也有一些不明所以。
甯悠記着,往前有一回,一個叫武襻的佥事獻給趙虓一塊石頭,趙虓對着琢磨了半晌也不知什麼寓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就把他喊到跟前來問。
武襻一介粗人,說不出什麼漂亮話,頗為實誠道:“屬下聽聞殿下近來睡不踏實,據說将這泰湖鎮石擺在卧室,可有安神之效。”
他這石頭先不說真能不能有這奇效,但一番心意倒是諄諄。趙虓遂将這石頭留了下來,武襻後來兩次受到提拔,不論是否與此有關,至少說明趙虓不在意外物而更重心迹。
甯悠随意拿起副字畫看看,王淮上前來問:“王妃,這些賀禮該當如何處置?”
“先造冊入庫吧,往後自然也還要賞出去的。”
王淮應下,又謹慎問:“還有一份賀禮,是順安都指揮佥事于佥事獻上的,合不合适留下,還要王妃您來做主。”
于仲霆啊。
一聽是他,甯悠就八九不離十地猜到了他送的是什麼。這于仲霆是出了名的好色、愛女人,奇才擅謀、勇冠三軍是真,私下裡放縱不檢點也絲毫不假。
趙虓對他荒唐行徑自來睜隻眼閉隻眼,屢次收到他各色美女都原封不動地退回去,或是讓甯悠處置發落。按說跟在趙虓身邊這些年,任誰都該摸清他的喜好脾性,不會再送了,隻有這于仲霆頭鐵,仍是堅持不懈。
也不知他是真心想将自己喜歡的事物分享給主上,還是腦袋裡缺這根弦兒。總之甯悠對他送來的這些姑娘怎麼安置,總是頭疼不已。
“于佥事送來得可是姑娘?”
“王妃明察。”
“那就帶到壹心堂去,我先見上一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