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天空,鋪滿了一層層厚厚的烏雲。烏雲遮擋着天空,遮擋着天光,使整個世界,灰蒙蒙的模糊不清。忽然,一陣北風吹起,吹起地上幹裂的塵土,吹向高高的天空,妄圖接觸到天上的烏雲。
這時,一片雪花從烏雲中墜落,向大地墜去,直到落在地上行走的人身上。地上的人擡起頭,望向天空,看到了漫空的雪花,洶湧的向大地湧來。片刻之後,大地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遮掩地上的一切,讓整個人間,看似潔白而又純淨。
童謠驚喜的看向張山"師傅,下雪了,好大的雪啊..."
張山停下腳步,擡頭望向天空,看到猶如鵝毛般的大雪在不停的落下,落到他的臉上。他轉身看向童謠,經過四十天的趕路,童謠的臉已經瘦了一圈,臉也出現疲憊。他看了看天色道"前面是大梁,我們進大梁城休整一天。"
"嗯。"童謠點點頭,繼續前行。走了幾步,轉身看向在潔白的大地上,留下的腳印,心底莫名的開心起來。她餘光看向遠處,見一輛馬車快速駛來,她望着馬車覺得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是何人的馬車,于是轉身追上張山的腳步。
很快,馬車跑到了張山身邊并停了下來。車門從裡面打開,一位身穿錦緞的女子走了下來,此人正是玥娘,玥娘含笑的看向童謠"童謠姑娘,許久未見。"
"玥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奴婢在大梁等姑娘,已經等候多日,不見姑娘到來。今日實在焦急,就坐上馬車出來看看。未曾想到,差一點就錯過了。"玥娘說完,請童謠上馬車。
童謠看向張山,見張山點頭,她開心的走向車廂。張山則坐到馬車上,拿過馬夫手中的馬鞭。童謠走進車廂,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大火盆,很快車廂内的熱氣把她包裹,驅趕她身上的寒氣。
玥娘含笑的請童謠坐下,拿起火盆旁的食盒,從食盒中拿出一盤桂花糕,遞給童謠。童謠的饞蟲瞬間被勾起,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很快一盤子見底,她尴尬的笑了笑。玥娘見此,又拿出一盤桂花糕給童謠,然後解釋道"這些都是公子,吩咐奴婢準備的,奴婢清晨起來做好,放到火盆旁邊,就是為了能讓姑娘吃上一口熱乎的。"
"青公子?他也在大梁嗎?你們是來大梁辦事的嗎?還有,姐姐你做的桂花糕,怎會如此美味?"
"呵呵...姑娘,您是餓了,才覺得奴婢做的好吃。奴婢說的公子是青公子,奴婢跟随公子來大梁辦事。"
童謠與玥娘在車廂内,你一句我一句,說着近況。不知不覺,馬車已經進了大梁城,來到了一處府邸外。馬車剛停好,府邸内就走出來四名婢女,站在馬車外候着。玥娘與童謠下了馬車,被婢女請進府邸。
玥娘帶着童謠,徑直走到一處兩層樓房前,然後直接走到二樓,帶童謠去梳洗。而張山,則在一樓找了一個床榻,躺上就睡熟。這一睡就睡到酉時,他睜開眼看了眼燭火與燭火旁邊的劉青,悶聲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我就是看你可憐,生出一絲的同情,順手幫幫而已。"
"切~說實話,不然老子帶着童謠,這就走。于道法而言,相逢困難,但相離卻很容易。"
劉青擡起雙眸盯着張山,張山不甘示弱,回瞪之。啪的一聲,燭花炸開。劉青冷笑一聲"你現在要挖的是前朝公主的骸骨,釋放前朝的龍脈...此事若處理不好,會壞我大漢的根基,你說本侯能不盯着嗎?"
"此事你不用擔心。天道選擇天子,并贈予天子龍氣。這種龍氣一般都是大亂之時,平定天下的氣運,使天子可逢兇化吉,鬼邪勿進,也可吸引人傑。龍脈則是保證天下的安定與延綿,能斷龍脈也隻有身附龍氣之人,也就是天道選的天子。故,焽公主應是前朝的接繼者。而把斷掉的龍氣接上,就會為這天下增加更多的靈氣,從而出現更多的人傑。"
"你的意思,龍脈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族的,而是整個人族的?"
"是。"
"從前朝始皇病逝之後,天下沒龍氣之人掌控這天下,才出現了朝堂覆滅,人間大亂,戰争不斷?"
"是。"
"若是把龍脈續上,龍脈的龍氣就會出來,身附龍氣之人自會出現,并掌控這天下?"
"是。"
"那本侯更應跟着了,不然龍氣附到非劉氏族人身上,天下又要戰亂四起,這豈不是罪過。"
張山聽完,嘴角抽了抽,仔細一想,确實有道理。無奈的躺在榻上,閉上眼準備睡去。
劉青見此,走近張山,猶豫了下,又走了回去。來回幾次,惹的張山煩躁。張山坐起身怒道"要問什麼快問,老子還要休息。"
"我想問,龍氣不是至陽之氣嗎,怎麼女子也會身附龍氣。還有...你說當今太後..."
"普通女子不會,但天道所選的人,不要說龍氣,就是天罰之能也能承受。太後我沒見過,但如今這天下,在她手裡治理的井井有條,就算無龍氣,也是有大氣運之人。我給你們劉氏一句忠告,在身附龍氣之人出現之前,最好不要動她,不然天下會重歸戰火。而你們劉氏,連這天下的虛名也别想有。"
劉青臉色鐵青的看着張山一臉的嘲諷,他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直到心情平複之後,才轉身離開。他快步走回自己書房,拿筆寫了一封信,親自交給成風,由他送回京城。
太陽從東邊升起,新的一天到來,地上人們開始了忙碌。而京城中的長信殿内,一名女官走進内殿,把一封信交給内殿的女官,女官轉身走近案桌,呈給正在看奏折的太後。太後接過信拆開,一目十行,扔向站着的劉章"青衣去了九江、壽春、大梁。你不是告訴哀家,他在齊國的臨淄嗎?"
"回禀太後,三弟确實告訴臣,回封地努力研習兵法,至于回去具體幹了什麼,微臣确實不知。"劉章沉聲回禀。
"不知?老夫看你們分明密謀什麼,不然為何不禀明,要偷偷摸摸的行事?"其食禀明道。
劉章趕緊跪下"太後,臣冤枉。劉青如今才二十歲,是愛玩的年紀,定是聽了下人胡言,去那些地方遊玩了。"
這時,一位老者走來,他眼神銳利,身體健碩,通身透漏着老者的睿智,此人乃王陵,王太傅。他走進來直接跪下"太後,您要給老臣做主啊。青衣侯,跑到了大梁,強行占了老臣三子的宅子。此乃橫行霸道,強盜之行也。"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太傅稱病多年,不願入朝。今日竟因為一處宅子進宮告狀,可見這宅子不是一般的宅子。哀家到有些好奇了。"
"...不瞞太後...老臣的發妻乃大梁的貴族,魏氏族人。此處宅院是當時魏王給體弱多病的公子所建,冬暖夏涼。經過百年的變遷,到賤内手中。賤内病逝之後,傳給了臣的三子——王翚。王翚每年正月都要住上月餘,以此來祭奠自己的亡母。"
"冬暖夏涼,确實是好宅子。不過,劉青的确胡鬧,怎可行強盜之為。哀家派人把他抓過來,給太傅你請罪..."
"老臣不敢,青衣侯把宅子歸還就可。太後,老臣求您給一份旨意,讓老臣的二子王翼前去。青衣侯見到太後您的旨意,自會歸還。太後日理萬機,要是在此事耗費心神,乃老臣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