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婉見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也隻好硬着頭皮上了。
她有些恐懼地閉上了眼睛,手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跟在司遙的身後。
司遙低頭瞧了一眼緊緊拽住他衣角的江詩婉,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正在值班的郭叔見到他前來,急忙走上前來。
“少卿,您這是?”郭叔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姑娘,心生奇怪地問道。
“帶她去觀察一下被狼襲擊的受害者。”
郭叔沒再言語,隻是點了點頭,回過身去帶領他們向裡面的停屍房走去。
江詩婉還是初次來這種地方,這裡陰森恐怖的氛圍令她不寒而栗。
停屍房裡有數八名蓋着白布的屍體,昏黃的燭光此時安靜地搖曳着。
她随着司遙的腳步移動到了這裡,待她睜開眼睛便又急忙躲在了他的身後。
郭叔見眼前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咧嘴笑了。
“少卿,這姑娘看着眼熟。”
還未待司遙開口,他便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這姑娘在大理寺待過一陣子,記得在夥房裡見過她,叫婉兒,對吧。”
司遙點了點頭,“如今要成為我們的同僚了。”
“同僚?這位就是今年新來的那位姑娘?”郭叔一臉的不相信。
“郭,郭叔好。”江詩婉還是鼓起勇氣睜開了眼睛,與停屍房裡的仵作打着招呼。
“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
仵作郭叔把他們領到了,被狼群襲擊的受害人身邊後,就識趣地找借口離開了。
此時司遙感覺被她抓着的胳膊生疼,他微微皺眉,深吸一口氣,暗自擡起左手緊緊地抓起她的手。
江詩婉抓得實在過于牢固,他費勁了力氣才把她僵硬的手從胳膊處扒開。
“眼前這四位都是死于狼的襲擊。”
他見江詩婉終于放松了下來,于是擡起下巴向她示意道。
江詩婉見眼前蓋着白布的四具屍體,其中還有一個體型瘦小的。
“那位是?”
“是半夜出去起夜的孩童。”他的聲音略顯低沉與惋惜。
江詩婉聽到這話,暗暗吃了一驚。
他們走到這個孩童的面前,司遙緩緩地掀開了白布。
隻見此孩童面部已經被撕爛,甚至已經辨認不出他生前的模樣。
這個孩子看起來隻有十歲,身體微胖,身穿藏藍色布衣,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用簡單的發箍紮起來。
雖然看起來是個窮苦出身的娃,但他的父母應該很是寶貝他,身上的衣服幹淨整潔。
隻是?
“少卿,眼前這個孩子為何夜晚起夜,衣裳穿戴如常,晚上就寝應該隻穿個中衣啊。”
江詩婉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看他。
司遙見她終于完全放下戒備,投入到案子中來,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眼前這四具屍體都是陸續在京城的近郊發現的,而且每具都疑點頗多。”他耐心地解釋道,“還未來得及調查,今夜大理寺就出現那隻狼。”
司遙把白布重又蓋了上去,走到旁邊的那具屍體。
“這具屍體距離案發時間已有七日,屍體已經發臭。”
他剛要打開卻被江詩婉按住了手臂,回過頭去見她難受的樣子,又把剛掀開一角的屍體蓋了回去。
江詩婉早已經聞到了難聞的氣味,隻是一直在極力忍住不适。
此時她的胃裡已經翻江倒海,時不時作出幹嘔的症狀。
江詩婉轉身跑出了停屍房,在門口大口大口的嘔吐出來。
蹲在門口的仵作郭叔見到她瘋狂嘔吐的場面,卻早已經習慣如常。
他臉上露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婉兒姑娘,連屍體的味道都受不了,接下來你如何破案呢。”
他手裡拿着大蔥,臉上帶着笑意,大口大口地吃着。
司遙此時走到了她的旁邊,臉上忍不住露出似有似無的笑。
郭叔見他那表情,将手中的大蔥掐下來一斷,伸了過去示意他遞給她。
“大蔥味重,可以遮蓋屍體的味道。”
司遙聽此接了過來,走到了江詩婉的面前。
“怎麼樣?這破案可不是一般人幹得了的事。”司遙把手裡的蔥白伸到了她的面前,下巴微擡,嚴聲厲色地提醒道,“何況你是個姑娘,怎麼樣,此時退出還來得及。”
他意味深長地盯着她。
江詩婉擡起頭來,搶過他手中的蔥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休想。”
“你為何這麼執拗?”司遙見她大口嚼起蔥白,用手遮了下鼻子。
“小女我可是光明正大考進來的,你休想撇下我。”
蔥白的味道終于刺激了她的鼻子,那屍體的味道終于被它壓了下去。
江詩婉閉着眼睛,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氣。
司遙見她依舊不死心,耐人尋味地盯着她:“這隻是最初的考驗,還有更大的挑戰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