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歸言十分配合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我将這些東西自己留着。”
慕涵差點沒繃住笑,但眼眸中亮起刹那璀璨,熠熠生輝。
她抿了抿嘴角,強行讓自己臉色嚴肅了些,點點頭道:“許大人悟性很高,孺子可教。”
許歸言搖搖頭,“還要多謝姑娘提點,不然許某一時半會還領會不了幾位小姐的言外之意。”
他倆一唱一和,聽得對面一群人面露草色。
慕涵調侃夠了,揮了揮袖子,“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諸位繼續,告辭。”
許歸言微微颔首,“我送姑娘。”
他走上前。
那群人忙不跌地給許歸言讓路。
他卻又停了腳步,回身看向慕涵,“姑娘先請。”
慕涵也沒有推讓,大大方方從衆人中間走過。
她看都沒看站在最後面的容辰。
而許歸言隻是沉穩地跟在她身後。
再沒人敢出聲言語。
容辰看着這一幕,隻覺得越發地刺眼。
心中泛起異樣的情緒,雜亂難安。
雖然他們看起來并未多親近,但是她和許歸言的氛圍卻有種難言的默契。
他們何時這樣親近了?
而慕涵出屋的時候和他錯身而過,毫無留戀,沒看他一眼,叫他莫名倉皇。
她真的…隻将他當成是陌生人了?
容辰開口,“阿婉。”
慕婉回頭看向容辰,隐含殷切,卻在對上他那陌生的視線時瞬間僵硬了身體。
但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如玉石潭水,“你們去吧,我剛好和許大人有公事要談。”
幾家公子都不敢出聲。
容辰雖然是和他們同齡,但早早就為國效力,戰功累累,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也隻有慕婉能把容辰喊出來陪他們逛街了。
可如今容辰要走,誰敢勸留?
慕婉嘴角扯出一絲笑,“好。辰哥哥路上注意。”
容辰沒再看她,轉身下樓。
一下樓就看見慕涵将一件包好的衣服挑出來,遞給了許歸言。
這裡面裝的是她那天穿的男裝,慕涵是想着讓許歸言拿回去檢查的,但他們畢竟是在外面,不好聲張,所以假意說道:“這個衣服式樣我覺着好看,許大人回去可以先看看合不合身。”
“其餘的布匹你拿着不便,我會遣人送與你府上。”
許歸言溫聲道:“好。”
容辰眼色沉沉,嘴角緊抿。
慕涵從來沒有給他選過衣服。
從前她隻會念叨着他穿什麼顔色樣式好看。
他不耐煩她的念叨,便索性按她說的樣子穿了。
那時不甚在意的她那副驚喜模樣,如今曆曆在目。
心不住地下墜,有枯寒之意。
等慕涵的馬車遠去之後,容辰上了馬,上前與許歸言并肩而行。
許歸言似是早有意料,問道:“容将軍可是有事找我?”
容辰看了他一眼,煩緒更重。
這人從前就對阿涵存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慕清胥防他跟防什麼似的。
如今倒是被他尋到了機會。
“阿涵是我世家妹妹,我送她回去便好,不用許大人費心。”容辰的聲音裡隐含警告。
許歸言周身沉寂,不為所動,“我有些弄不準容将軍對阿涵的态度了,口口聲聲世家妹妹,卻連她相看誰都要插手。”
容辰卻是輕笑了聲,“相看?她有意嫁你?”
自然是無意的。
許歸言沒答話。
容辰比他想象的更了解慕涵。
也是,畢竟相處了那麼多年。
兩人都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所以接下來幹脆安靜了一路。
直到看到慕涵下了馬車回到相府,許歸言和容辰對視一眼,各自離開。
許歸言回到大理寺的府衙之中,将那包裹打開。
手指觸碰到其中衣物的那一刻,下意識彎了彎。
這是她的貼身衣物。
許歸言靜立了片刻,才重新去解開那套衣裳。
他的屬下進來時,便看到的是這一幕。
一向不苟言笑的大理寺卿凝重着臉色,耳尖卻泛紅,手上小心又輕柔地搜着一件不起眼的男子衣物。
一副想要觸碰又不敢的樣子。
屬下耿直,以為許歸言是怕那裡面藏了暗器或是毒藥,提議道:“大人要不帶個手套?”
許歸言看了他一眼,似是才反應過來。
屬下卻會錯了意,再次提議道:“我幫大人檢查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