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歸言臉色冷清道:“不用,拿手套來。”
“是!”
戴上手套的許歸言臉色正常了幾分。
他沉聲靜氣地檢查着這件衣服,從夾層中取出一顆圓潤小巧的貓眼石。
冬天的衣服本身質地就厚,藏了塊小石頭也很難感覺得到。
他将貓眼石交給屬下,吩咐道:“物歸原主吧。”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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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天色尚早,慕涵索性練起了字。
一直到傍晚之時,慕婉拎着一盒糕點來了。
她穿得很厚,披着狐裘鬥篷。
慕涵的屋子裡隻是微溫,她不怎麼用碳,索性将大部分都分給下人了。
慕婉進來之後,下意識将鬥篷裹得更緊。
“這是回禮,姐姐上回送的珍珠糕很好吃。”她臉上端起笑意,溫溫柔柔的,看不出半分勉強。
“謝謝。”慕涵點點頭,神色說不上冷淡,隻道是話家常。
而慕婉放下糕點,依舊站在那裡。
慕涵有些不明所以地擡頭看向她。
看樣子她好像有别的話要講。
于是,慕涵對秀秀說道:“去弄點熱茶來。”
秀秀識得眼色,乖巧地退下了。
慕婉笑意更深,來到慕涵桌前,看着她寫的字。
“姐姐好筆力。”
慕涵打量了下自己的字,筆畫鈍圓,很難稱得上好看。
自傷了手之後,她寫字再難有以前的秀緻,隻能在力道上下功夫。
她側眸看了慕婉一眼,說道:“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慕婉頓了頓,褪了笑容,聲音有些低落,“容将軍與我說,他于我無意。”
慕涵專注地練着字,隻應了聲,“哦。”
“他是個很好的人,覺得這樣是虧欠了我,所以今日才願陪我上街的。”
“嗯。”
“他本來還要和我結為義兄妹,但我拒絕了。”
“哦。”
“姐姐,容将軍是不是還喜歡你?”
“不知道。”
“姐姐,容将軍是我能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婚事了。”
慕涵有些意外于她的坦白,終是放下了筆。
慕婉的話确實也沒錯。
她雖是相府正兒八經的小姐,但到底在民間流落了十幾年,不像其他閨中小姐般自小便受世家規矩教養。
說直白點,這樣的女子,最上層的清貴人家是看不上的。
光是看和慕婉交好的小姐公子也能看出來,都是中下層官員家出身的,而且幾乎都是慕相的下屬。
如果不是容辰,慕婉大概率隻能低嫁了。
但是低嫁并不是不好啊,慕婉之前勸她早日與人結親的時候不還說過,有相府撐腰,婚後日子不會差。
但是慕婉似乎并不甘心,她聲音懇切,“所以姐姐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慕涵認真地看向她,說道:“我倆的關系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慕婉不死心,繼續磨她,“不需要你做什麼,我隻是想,你能不能約許大人上元節一起去逛燈市?辰哥哥如果知曉了,肯定也要去的。”
“我和許大人的關系也沒好到那種程度。”
慕婉:…
秀秀這時在門外道:“小姐,許大人給你遞了信。”
慕涵:…
慕婉看向她的眼神裡多了些哀怨。
慕涵歎口氣,對秀秀道:“拿進來吧。”
她接過信,展開。
信的内容很短:“織金閣一行太過倉促,邀姑娘上元節叙未盡之言。”
一眼掃過兩行字,慕涵面無表情地收起了信。
慕婉有些期待地看向她。
慕涵扭頭說道:“反正我上元節不出門,你想約容将軍便自己約去。”
許歸言信中之意她明白。
他約她出來還是因為珍珠燕的那個案子。
她是準備赴約的。
但哪怕要出行,她也并不想慕婉和容辰知曉。
容辰那厮最近老是陰魂不散地盯着他,煩得很。
慕涵冷淡地提筆繼續練字。
而慕婉隻是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說道:“知道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