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涵實打實在珍珠燕的院子裡休養了一個月。
她倒也不無聊,因為珍珠燕每天都會跟她念叨京城的新鮮事兒。
開春的季節,窗外的景色也漸漸煥發出生機。
與之而來的,是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兒。
“你那妹妹進獻了一株天枞榮枯,太後贊賞有加,要為她賜婚。”
“聽說容将軍連夜進宮,和皇帝夜談。”
“皇上下旨了,你那妹妹馬上就要成為誠王正妃了,隻待誠王從江南回來便完婚。”
“大理寺卿破了告王三妻案,不日将回京。”
“将軍府和大理寺的人找你都快找瘋了。”
“等你養好了,我就準備離開京城了。”
“你要不要跟我走算了?那件事我們想别的法子。”
慕涵扶弄花枝的手頓了頓,看向珍珠燕,似乎是在思考她所問出的問題。
片刻後,她搖了搖頭,說道:“我要回相府。”
珍珠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就這麼喜歡回那個虎狼窩。”
慕涵淡淡笑了,說道:“我不甘心。”
她這話卻将珍珠燕說得沉默了。
她看着慕涵。
早春時節,一陣暖一陣寒,小姑娘卻仍穿着隆冬的厚衣服,臉色蒼白得似新紙,眼如點墨。
像畫中人一般,易碎且不大真實。
心口的外傷養起來也是麻煩。
少年人的身體雖抵得過北境三年,但如今終究是虧損了。
還是年輕,放不下的東西太多。
她不再勸慕婉,隻是長長歎口氣,“那你自己回去吧,我這便走了。”
慕涵看向她,眼中認真無比,“救命之恩,來日必會報答。”
珍珠燕上前揉了揉她的頭發,“别老把人情算的那麼清楚,好好一個小美人,總不能把一輩子都浪費在别人身上。”
慕涵愣住,看着那小巧婀娜的身影如燕一般翩然而去。
半晌,她自嘲地輕笑,起身出了院子。
走了兩條街左右,就聽見一輛駿馬從遠處飛馳而來。
聽雷通人性,快到慕涵的時候便放慢了速度,怕揚塵嗆到她。
而容辰根本等不急,直接翻身下馬,飛身上前将她抱在懷裡。
還好這裡是外城,本就魚龍混雜。
容辰的擁抱甚至都提不起路人停下來看的興趣。
“我以為你…”他的聲音發緊,尾音有着後怕的輕顫。
慕涵平淡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我沒事,還活着。”
容辰沒忍住,低頭摸了摸她的發頂,定了神才繼續說道:“那個叫綠盈的丫鬟來找的我,但是那時你已經失蹤兩天了。”
還是許歸言的手下告訴他了前因後果。
他竟不知,相府荒唐至此。
想到相府,他低頭對她輕聲道:“我另尋個院子給你住。”
慕涵搖搖頭,“我要回去。”
容辰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的執拗勁兒又上來了,不由歎了口氣。
“那我送你回去。”
慕涵點點頭,走到馬旁邊。
往日可以輕松上馬的她,如今卻有些吃力。
容辰眼色暗了暗,将她扶上了馬。
遠處,一身黑衣的許歸言靜默地立在那裡。
她看起來很習慣容辰的親近。
不過兩個月,他們的關系便又恢複如初了麼?
他的屬下滿臉愁容。
這涵小姐和容大人之間的氛圍不像是能插進去外人的。
他家大人為何就喜歡自找不痛快呢?
他硬着頭皮上前彙報,“大人,那妖道被珍珠燕挑了手筋腳筋,如今關押在重刑獄裡,隻等大人你回來決定如何處置呢。”
許歸言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肅殺與狠戾,他抿着嘴角,吩咐道:“讓王武審他,查出他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