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的那個審訊手段…因為太過殘忍所以被調去文職了。
一想起那個場面,那屬下隻覺得背後發涼。
大人這下是真的動怒了。
慕大小姐也真是神奇,竟能讓大人和容将軍…還有那個珍珠燕如此上心。
———————————————
慕涵在相府門前下了馬。
“我跟你一起。”容辰站到她身側。
慕涵搖搖頭,“不用,這是家事。”
“謝謝你送我回來。”
容辰負手不言。
慕涵獨自走進了相府。
相府已得了消息,慕相夫妻和慕婉在正廳等待。
慕夫人看到她便站了起來,手裡緊緊攥着帕子,問道:“阿涵,你…你恢複的如何了?”
慕涵對上慕夫人的視線。
那雙眼睛裡有擔憂、小心翼翼,還有一絲…恐懼。
慕涵不由地微笑起來。
慕夫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被慕婉扶住。
慕相皺起眉頭,不知道是在對誰不滿,他沉聲道:“回來便好好休養吧。”
“婉婉的婚事已定,你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不會落了。”
慕夫人連忙道:“相爺說的是,趕明兒讓婉婉帶着阿涵去踏青吧,如果阿涵有中意的兒郎,我便去打聽說和。”
慕涵看着她們一唱一和的模樣,誰也不敢提她消失了一個月的事情,笑得眼睛更彎了。
她這副樣子讓慕夫人陌生的不行,隻覺得心底被扯裂的那道口子如今呼呼的灌進冷風。
慕夫人眼圈發脹,張了張嘴,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姐姐,你消失的這陣子,爹爹和娘親都很擔心你。”慕婉終于出聲了。
慕涵也終于看向她。
士别三日啊。
如今将為誠王正妃的慕婉看起來自信從容,衣飾打扮也多了幾分高貴,不再是那副小意溫婉的模樣。
挺好的,不過她不關心。
慕涵轉了視線,看向慕相夫妻,語氣平淡地問道:“為什麼要讓我代替慕婉去獻心頭血?”
她不是不知道答案,但是她要聽他們親口說出來。
“你…”慕相氣急敗壞地站起來。
美滿和諧的遮羞布被扯了下來,對面這一家人皆是被踩了痛腳一樣臉色乍變。
最後還是慕夫人先開了口,“婉婉身子弱…阿涵你是姐姐,該幫幫妹妹。”
“用命幫麼?”
輕飄飄四個字讓慕夫人臉色一白,若不是慕婉扶着,她險些就站不住了。
慕婉擰起眉頭,聲音裡有幾分呵斥,“姐姐,你怎麼能以這樣的想法揣測爹娘?!”
慕夫人緊緊扶着身側的親生女兒,臉如鬼魅,眼如火炬般看向她,言語間似諄諄教誨又似自言自語,“這是你欠婉婉的,該還。”
聽見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慕涵笑得有幾分快意。
她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如骨笛血溪,“我不欠慕婉的。”
“但我欠你們的。”
她這話讓慕相夫妻皆是心中一震。
而慕涵無波無瀾,既無恨意,也無不甘,她平靜地問他們:“我隻想知道,我現在這算還清了麼?”
慕相拍了桌子,“胡鬧!我們是一家人,哪有什麼還不還的?!”
他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拍疼了,還是因為主人心緒不甯。
慕夫人終于痛哭出聲,就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發洩出來,“就是啊,我們養了你十幾年,你為何如此狠心說這種話?”
慕涵斂眉,笑意未收,“那就是覺得我沒還清呗。”
“那我便等還清的那一天。”
說罷,她打了個哈欠,像是困極了一般。
“我先走了,畢竟我現在得‘好好休養’。”
她轉身離去,留下那一家三口相互安慰。
廳外春色新芽,廳内暖爐生煙,兩相溶溶,叫人分不清哪邊才是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