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軍鎮,悉聽其調度。百官奏事,可由其裁決朕再批覽。”
自來隻有年幼或者沒有執政能力的君主會封攝政王,代其監理國政。從未有新君登位便封此王位,自分權勢之舉。
所以衆人都清楚,這個攝政王并非是真的代理朝政,而是段懷容在宣告秦獨與他地位并肩、不分彼此。
在場之人無不感歎震驚。可思索之後,人人都又覺得應當。如果要從他們之中,選出一位能對段懷容死生不叛之人,非秦獨莫屬。
段懷容自禮官手中接過金印,朝秦獨示意上台來。
秦獨會意,起身登上高台。
兩人之間的一步步接近,直到他們面面相對,能看清對方眸子裡的笑意。
段懷容親手交付金印。
秦獨接過,面向台下衆人高舉金印示意,目比金堅,朗聲到:“本王輔陛下,必克己奉上。”
他沒說什麼太冠冕堂皇的話,勾了勾唇角揚聲宣告:“于陛下之心,當與天地同休!”
段懷容笑意舒展。
秦獨在明晃晃說着,他愛他。
昭告天地的大典上,這句話人神可聽。深愛便是深愛,不必已任何借口隐藏。
兩人并肩,立在高台之上。受千百人注視,受明陽照耀。
他們從嶺州破敗的院子裡走出,行過嚴寒酷暑,曾雪夜縱馬,曾刀戈九州。擁抱過對方血淋淋的身體,分擔過對方最沉重的苦難。
他們把彼此從困境中拉出,然後飛馳于萬丈光輝之下。
山河四海,皆是見證。
此後,世人皆知攝政王同新帝之心,與天地同休!
……
典後朝臣休沐,勤政殿難得安甯。
段懷容已為秦獨在緊鄰天子寝殿設寝宮,同他共居皇城。這樣隻要想見,一盞茶的功夫便能見到。
他難得清閑,信手撫摸案上紫檀螺钿的寶盒,等着熟悉的腳步臨近。
秦獨踏着搖晃的燈盞燭火進門,打量四下沒有内侍,便回手将門關了個嚴實。
把旁人都支走了,定然不是什麼公事。
“寝殿看過了,還滿意?”段懷容問着。
秦獨撐在案上,俯身越過一衆奏折,徑直與段懷容親吻。
“滿意,你給的我都滿意。”他不吝啬表達愛意。
段懷容欣然笑着,神秘地拍了拍手下的寶盒:“再讓你看個滿意的。”
秦獨這次是真不知道什麼事情,疑惑地将人與盒子一起打量,揣着好奇慢慢開了盒子。
盒子一開,流光奪目。
是之前他送段懷容那一方琉璃玉的大印。
他知道小印之前被刻了[晟]字,作為段懷容私印。大印卻還一直空着,如今被拿出來應該是有所打算。
“想刻什麼?”秦獨問着,以為是讓他去安排。
段懷容笑得好看,示意人拿起來看:“已經刻了。”
秦獨意外,即刻拿了玉印翻轉來看。
[大晟受命之寶]字樣赫然入目。
是玉玺。
他不可思議地望着段懷容,喜出望外道:“你拿它做了玉玺?”
段懷容肯定點頭:“之前那方白玉的隻是暫時用着,今日我正式告天地登基,便該用這塊了。”
秦獨從未想過自己送的生日賀禮,會成為段懷容稱帝後的玉玺。也就是說每一次蓋印下去,都有他愛段懷容的痕迹。
“你信冥冥之中嗎?”段懷容問:“你送我這方空印時,便注定要在上邊刻這六個字。”
“注定我在将來要用它頒政令、下诏書,注定是我們一起看今日的天下。”
秦獨之前是不信的,但遇到段懷容之後,他信命。
此刻,他端詳着這方玉玺,還記得當時飲酒說過的[願你得償所願]
“攝政王殿下滿意嗎?”段懷容調侃。
秦獨擱下玉玺貼近段懷容,将人攬在懷裡,語氣纏綿:“自然滿意。”
這次換段懷容先舐了秦獨的喉結,與人輕柔耳語:“那攝政王也該做些什麼,讓朕滿意吧?”
秦獨最經不住這樣的撩撥,頃刻将人壓在軟墊上,故作恭敬地捉弄回應:“臣,遵命。”
說罷,他将段懷容自上而下地吻着。
透光的琉璃玉裡,倒映着起伏的兩人。
……
春日,百姓受新帝恩,各地駐軍助百姓開墾荒地,播谷種稻。段懷容同邱垚、喬謹等人推行新政,并廣開太學。
秦獨審奪國土兵力,先複慶州于遊族之邊界防線。又南推防線,收荊楚失地,退南蠻敵軍。
一人理政,一人掌軍。
兩人可謂合則無雙,共守大晟民生與疆域,令新朝以駭人之勢迅速紮穩根基。
時年六月,京城商貿望來,繁華又現。江南才俊佳人層出,北方良田茂盛、菜谷多長。
盛世之景初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