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顔歡對這一點深表認同:“我高二的時候還暗戀過我們班班長,也是班花,長頭發,皮膚白,很漂亮,這個不要告訴陸笙。”
這種青春期的朦胧的幻想,不管男生女生應該都有過,江琛也不例外,不過那時他自覺還小,沒有對人負起責任的能力,所以從未深想,過段時間那種朦胧的感覺也就過去了,但他從未對哪個男生有過幻想,所以也一直覺得自己是直的。
“那你是為陸笙彎的?”江琛問。
顔歡想了想,又想點頭又想搖頭:“算是吧,其實不管直的彎的,男生女生,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吧,我喜歡上的人剛好是一個男生,所以我是彎的,那如果我喜歡的是一個女生,那我就是直的,這種定義其實也是别人下的,不過是一種說法而已,對我來說我隻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隻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這時服務員上菜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江琛卻沒有胃口,隻是靠在那裡,慢慢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回到家裡後,江琛沒開燈坐到了沙發上,他剛才沒吃幾口,腦子裡全都是淩盛,開車回來的時候差點恍神闖了個紅燈。
喜歡上了一個人。
從第一眼看到他時,他就被這個人吸引。
那雙看人總是像含着三分情的桃花眼,舞池裡五光十色燈光下略帶着輕佻的性感,說話時拂過耳畔的溫熱鼻息,發間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洗發水的味道,是薄荷。
偏薄的淺紅的嘴唇看上去很軟,還有被酒打濕後,貼着身體的半透明的襯衫,露出一片薄薄的胸肌。
那天的風景又在眼前一晃而過,一股燥熱瞬間從身體上燒起來,往下彙聚而去。
江琛身上肌肉一繃,不可思議的目光往下一瞥,看到自己運動褲那裡微微繃起來的一塊,臉上一熱,他盯了好幾秒,最後咬着牙跑進了浴室拿冷水沖了半天臉,終于冷靜下來之後,他擡起頭,看到鏡子裡那張滿臉是水但仍然滿臉通紅臉,一切都昭然若揭。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有規劃的人,最多也就是大一的時候為了是否要進體制的事和家裡鬧過一場,他堅定地要走自己選的路,學法律,考研,做律師,将來他要有自己的律所。
他從不懷疑自己将來會遇到心動的人,雖然他從未對自己未來伴侶有很多的具體要求,但每個人肯定都有過一定的幻想。
但這裡面從來都沒想過,性别會是男。
他想他應該是喜歡淩盛的,可能是出于身體上的吸引,或者他也不确定的原因,甚至他都不确定自己這種感覺會持續多久,但現在,這一刻,他很确定,他喜歡他。
又給自已沖了幾把冷水,江琛這才從那種渾身發熱的感覺裡冷靜下來。
他一向不是沖動行事的人,對他來說,喜歡是一件很鄭重的事情,一旦說出了口,就是要負起責任的,偏偏他二十年來都沒有過這種經驗,除去小時候懵懂的感覺,頭一回他這麼确定地喜歡一個人,還是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男人。
他需要時間冷靜地好好想一想,而且,這段時間他不能再見淩盛,否則他都能想到自己的狀态。
他必需先理清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一時的沖動,才能決定接下來怎麼做。
第二天Tonio發消息給他約他緊急補拍幾套衣服,問他有沒有時間,江琛還陷在那種情緒裡,有點不想回,Tonio好像真的很着急,就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江琛剛接通電話,就聽到那邊Tonio着急的聲音:“小琛,你今天有沒時間,這幾套都是限量系列,比較着急,下周就要上,今天必需拍出來,還要拿去審,你如果沒時間我好再想辦法。”
限量系列,一般來說這種片子應該早就拍了的,怎麼會事到臨頭才拍?
Tonio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
“怎麼回事?”江琛問。
江琛和許佩雅的關系他們現在都知道,而這件事又是許佩雅在淩盛這邊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Tonio沒把他當外人,恨恨地說:“這次的新品設計稿出了點事,具體我也不好跟你說,幸好淩總之前藏了一手,我們現在有新的樣衣已經出來了,需要趕緊把片子拍出來,公司裡很多模特兒不能用,剛淩總在這兒,我差點連淩總都拉來拍了,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當幫個忙。”
淩盛也在。
他遇到麻煩了嗎?
但他昨晚剛下了決心要暫時不見淩盛的。
隻是這種時候拒絕,也實在不太好。
江琛握緊了手機,在Tonio再一次詢問的時候,他按着額頭:“……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