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奴雙目漸漸空洞後,宋三公子才緩緩開口:“寫一封信,我念,你寫。”
“是。”綠奴聲音呆滞,好似傀儡般愣愣執筆。
待信寫罷後,宋玉修長的指尖輕敲桌面:“你與她是如何相識的?”
綠奴神色木然,緩緩道:“大人當年去音盈樓辦案,碰巧綠奴被人逼迫,幸得大人出手相救,綠奴便随大人離開,自此跟随在大人左右。”
聞言,宋玉薄唇輕笑,語氣中透着幾分譏諷:“我那師姐還真是心懷天下,竟想給每個可憐的狗一個家。”
說到此處,宋玉終于裝不下去,笑容斂起,語氣也不由冷了幾分:“你是如何勾得她的?”
綠奴繼續道:“綠奴在音盈樓賣藝不賣身,大人喜歡聽綠奴彈曲。”
“她最愛聽哪一曲?”
“綠奴自創的一曲,名為梧桐。”
梧桐梧桐,鳳栖梧桐。
“彈一遍。”
綠奴垂首應道:“是。”
曲始,起音如春風拂柳,細膩柔和,好似輕聲喚醒聽曲之人的心扉,低吟淺唱間滿是試探與渴望。
随後琴弦驟轉,一浪高過一浪,層層疊疊訴說着不加掩飾的熱烈愛意,琴聲缱绻纏綿。
尾音漸緩,好似一滴露珠滑入清潭,餘韻悠長不絕,仿若低語不悔與漫長等候。
然而曲畢後,宋玉冷冷丢下一句:“難聽。”
随即,他眸光微沉,耐心已所剩無幾:“她喜歡睡床裡還是外?”
“外。”
“她最敏感的地方是何處?最喜歡碰你哪裡?”
綠奴還未回答,身子便忽然一軟,好似被抽盡氣力,雙眼一閉,整個人無力地倒在地上。
片刻後,他面色慘白,皮膚幹枯凹陷,整個人好似被吸幹了生機,死狀駭人。
宋玉取出一方潔淨的絲巾,慢條斯理地擦拭指尖,動作從容優雅,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後,他目光落在屋内的床榻上。
他緩步走近,輕輕地躺在外側,手指輕觸那尚存餘溫的床褥,鼻間仿若還殘留着梧清身上的淡淡清香。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她壓在自己身上的模樣......
“嗯......師姐......”
情欲漸濃,他隻覺渾身燥熱,下腹一陣脹痛。
宋玉微皺眉頭,擡手想要安撫,卻在手指觸及時猛然頓住。
“不行......”他低聲喃喃,聲音中滿是克制。
“我要将自己......完好無損地奉獻給師姐。”
“師姐......”
“好難受,師姐......”
數日後,梧清踏入那處幽居,眼前情景令她步伐微頓。
屋内早已空空如也,唯餘幾縷淡淡的檀香。
房間被打掃得一塵不染,桌案上僅靜置一封信件。
信紙潔白無瑕,端正地擺放在那處,似在等候某人拆閱。
然而,梧清未曾拆開,因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一路風塵仆仆,梧清追至月家時,發現院落空空,門庭荒蕪,方才得知月家一家早已移居它鄉。
情欲如藤蔓般纏繞心間,久久未解,梧清心底罕見地泛起幾分躁意。
冷月懸空,回到府中後,梧清取出秘藥服下,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散,卻未能徹底壓下心頭的燥亂。
這樣的情形并非初次,畢竟無名無分,一直在等她,有時絕望了,自然就離開了。
護送陛下北行的日子臨近,梧清已無暇再去尋人解欲,隻能靠藥物壓制一二。
她揉了揉眉心,輕歎道:“但願此行順遂。”
十月霜降,玉樓閣内檀香缭繞,宋玉一襲白袍,衣料光滑如雪,毛裘順着衣領自然垂下,愈發襯得他修長挺拔。
他的面上敷着一張薄如蟬翼的珍珠膜,好似透明輕紗貼合在肌膚上,膚色瑩潤如白玉。
片刻後,宋玉手執一面銅鏡,細細将其從面頰上取下,看着鏡中之人一雙鳳眸透着不染塵埃的清冷之氣,鼻梁高挺秀雅,唇形薄而勻稱,唇角帶着寒意微微下斂,卻又因唇色嫣紅而平添幾分魅惑。
“果然氣色漸佳,師姐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他輕聲自語,目光一轉,落在桌案的文書上。
這些日子以來,宋玉已經精心設計了幾場“巧合”來與師姐在不經意間相遇。
未幾,他收斂笑意,側頭喚道:“常傅,阿一為何還未到?”
今日乃玉樓閣閣主與十大首領齊聚商議要事之日,事關重大,一人不至已屬異事,何況不止一人。
常傅聞言上前一步,皺眉回道:“公子,阿一未至便罷了,平日最守時的阿九亦未現身,實在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