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晏站在廊下,見仍未有人回應後,他擡手準備推門而入時,常傅卻突然出現,低聲喚住了他。
“襲公子。”常傅微微行禮後,目光掠過鳳晏不整的衣衫:“您尚未更衣嗎?公子與梧姑娘已在膳廳等候您多時。”
鳳晏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眼底掠過一絲疑惑,低聲問道:“你說阿清不在裡面?”
“嗯。”常傅點頭答道:“梧姑娘此刻正在膳廳,襲公子若是有話傳達,是否需要我代勞?”
鳳晏聞言沉吟片刻,随即緩緩收回手,搖了搖頭:“不必了。我這就去換衣衫。”
他轉身離去,然離去之前,鳳晏的目光再度掃過那扇門,最終,他收回目光,似是在自我安慰:許是他昨日太累,心神不甯,這才幻聽了罷......
待鳳晏離去後,不等梧清開口,宋玉便先發制人。
“抱歉。”宋玉收斂了幾分得意的神色,随後他學着梧清昨日不負責的模樣,語中帶着些許歉意:“今日起後淺酌了些,許是喉間有些不舒服,這才不小心輕咳了一聲,驚擾了梧姑娘。”
梧清聞言擡眸,點點頭:“不愧是三公子,連輕咳的聲音也如此動聽。”
宋玉臉微微紅了幾分,耳根也染上了幾分绯紅。
他别過臉,輕咳一聲,低聲說道:“梧姑娘,莫不是存心取笑我。”
“怎麼會?”梧清掩唇一笑,并未揭穿他:“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哼。”宋玉垂眸,冷哼一聲。
他發現,師姐好像不太喜歡鳳晏發現她和其他男子有關系。
就在梧清要離開玉樓閣的前一日,江湖五大閣齊聚一堂,一同舉辦了雙人聯手大賽。
各路豪俠雲集,每個人都懷着不同的目的,或為榮耀,或為那枚吸引無數人珍珠的血珍珠。
然而,在這樣熱鬧的場合中,宋三公子卻坐于長案旁,手執一杯清酒,目光略微懶散,微微出神,可方向卻無意間落在台上那枚流光溢彩的血珍珠上,好似整個大賽都與他無關,唯有那抹微光吸引着他。
梧清站在他的身旁,見宋玉那似乎毫不在意又目不轉睛的樣子,她低聲問道:“三公子想要嗎?”
宋玉被這聲輕喚拉回神來,那一雙向來慵懶的眸子終于染上幾分靈動。
他側首看向梧清,見她的傷勢已然痊愈,嘴角微微勾起:“以前是想過的。但這江湖人才輩出,各閣強者如雲,我不過手無縛雞之力之人,自是争不過罷。”
說着,他還特意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白色狐裘,一副胃寒無力的模樣。
立在另一側的常傅聽到這話後,眼皮狠狠地跳動幾下,差點忍不住翻個白眼。
當年一打十在五閣名聲大振的宋三公子,竟然也會自稱“手無縛雞之力?”
然而,宋玉卻擡手飲盡杯中酒,目光掃過擂台,低聲喃喃道:“罷了......今年随便試試,權當消遣。”
話語剛落,他緩緩起身,腳尖輕點,飛向擂台。
就在宋玉落地的瞬間,原本喧鬧的場内陡然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宋三公子,滿是不解。
待反應過來後,竊竊私語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這......這還用比嗎?宋三公子來了,誰還敢争第一?”
“他不是從不參與這種比賽的嗎?莫非看上了那枚血珍珠?”
“無妨,宋三公子向來沒有伴侶,就算他再強,也沒資格參與雙人賽。”
正議論間,又是一道身影翩然而起,穩穩落在宋玉身旁。
女子一襲黑衣,面色清冷,微風拂過,鬓邊幾縷發絲微微揚起。
“怎麼回事?她是誰?”
“她不就是前幾日被宋三公子救回來的女子嗎?”
“宋玉竟當衆讓女子與他并肩?這不像他的作風啊!”
“對啊,宋三公子向來重視名聲,從未當衆承認過與任何女子有牽扯。這次......難不成......”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時,紫鳴閣的戚延揚聲開口,打破了台上的僵局。
他眉梢微挑,目光在梧清與宋玉之間流轉,帶着幾分戲谑道:“宋三公子,這擂台規矩向來清楚,唯有伴侶雙人方可同台。莫非你與這姑娘......”
宋玉聞言,似乎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
他微微愣了一瞬,随即轉頭看向梧清,眨了眨眼,眼底還帶着些無辜:“啊......抱歉,竟是我疏忽了。梧姑娘,怕是有辱你的清名......”
“不如我們現下退去罷,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梧清神色不變,淡淡道:“無妨。公子隻需站在我身後,無需出手。”
她語氣平淡,卻讓周圍的人瞬間愣住。
一旁的戚延聞言,笑着打量了梧清一眼後,忍不住冷笑出聲:“喲,哪裡來的小姑娘,口氣倒是不小。”
若是宋三公子出手,或許他們會忌憚幾分。
區區一個不知名小卒,莫不是真覺得自己能在這裡裝什麼巾帼救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