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接過字,滿腹疑問,卻不敢多問。他心中暗自揣測,陛下為何對這嫡長子如此冷淡。
在坤甯宮,皇後霍無雙安然躺在床上,剛生産完的她面容略顯疲憊,但眼中帶着滿足的微笑。她身邊的宮女綠竹小心翼翼地端着藥湯,輕聲勸道:“娘娘,太醫院配了些補氣力的藥,剛剛送來。”
霍無雙輕輕點頭,微笑着接過碗,慢慢喝下。綠竹不滿地嘟囔着:“二皇子可是嫡長子,皇上怎麼不來看一眼,真是讓人寒心。”縱使一直明白帝後見的相處方式,但她還是不死心。
霍無雙輕笑,心裡明鏡一般。她深知對于周承甯來說,任何人——包括她和孩子——都比不上那個皇位重要。他的心思從不在後宮,霍無雙對此也早已習以為常。但她更加清楚隔牆有耳的道理。她擡手遞過藥碗,溫和地說道:“綠竹,不必多言,去把德妃叫來,叫她帶上大皇子,再去叫長公主來。兩個小家夥不總是嚷嚷着想看看小寶寶。”
綠竹應聲離去,霍無雙微微閉上眼睛,回想起她與周承甯共同走過的那些年。雖然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深厚,但好在後宮的妃子們相處和睦不用她太過費神。對于他的後宮,周承甯關心的僅是她們能否平穩地維持宮中的秩序,不為他的權力鬥争增添麻煩。霍無雙作為皇後,她有責任維系這種平衡與和諧。
雖然皇帝冷漠疏離,後宮的女人們卻通過彼此的支持找到了慰藉。
“還有,去取禮部的名單,之前懷着身孕時耽誤了登基大選,也該盡快安排了。”霍無雙坐起身,淡然地吩咐道。
夜裡,聞人逸被噩夢驚醒。他猛地睜開眼,正對上一張神色關切的臉,吓得他瞬間驚叫一聲坐起。
“你夢魇了,醒不過來,我看看你。”那人憨厚地笑了笑,正是他的室友——五十五。
聞人逸的冷汗順着額角留下,自己身為習武之人,怎麼可能有人靠近都不知道。
“你夢魇了醒不過來,我看看你。”
聞人逸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依舊心有餘悸。他低聲“哦”了一聲,但很快反應過來:“我醒不過來,你就這麼看着?”
五十五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聽說夢魇的人不能随便叫醒,否則會瘋掉,我可不敢冒這個險。”說着,他遞上一杯水,笑容依舊憨厚:“不過,我給你倒了水。”
五十五人如代号,圓頭圓腦的憨厚樣子看着還蠻招人喜歡。聞人逸接過水,内心卻波濤暗湧。五十五像是看出了什麼,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近睡得都不太好,咋的,第一次殺人?”
聞人逸先是點了點頭,緊接着又搖了搖頭。因為那天的人并不是他殺的——眼前這個‘憨厚老實’看似無害的,挑了掌事人的手腳筋,剜了眼睛割了鼻子耳朵,最終在脖子上開了個小口,放着那人最終失血過多飽受折磨的死去。
而儈子手現在還笑的憨憨的,仿佛那些暴行隻是生活中的小事。
五十五坐回床邊,拍拍聞人逸的肩膀:“你已經表現得很好了。第一次出任務,總會有些不适應。我當年第一次出任務時,吐得一塌糊塗,五還訓了我一頓,差點把我趕出去。”
聞人逸默默點頭,察衛營内的衆人果然非同一般。
于是第一次來砸場子的四個人,五十五直接把人家主事人折磨緻死丢在門派大殿門口,哪有人敢敢上前為他收屍。說是五天後來聽決斷,實則在聞人逸看來,五十五隻是覺得這樣很帥。人家那邊早都被吓破了膽,哪還等五日,巴不得立刻跪下磕頭了。
五全程看着眼裡透着贊賞,二十七眼裡隻有無奈,聞人逸有些受驚。
“今天是第五天了,”五十五站起身,“我們走吧,早點結束,早點複命。五昨天還說我拖了五天,可能會被八帶着去鐵頭山的隊伍超過,領不了頭賞。”他伸了個懶腰嘟囔着走出房門,“鐵頭山,什麼蠢名字。”
聞人逸看着他臉上流露出的真實懊惱,心中不禁更加震驚。察衛營的全貌似乎在一點點浮出水面,顯現出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