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會兒，自己醜得像個豬頭一樣。

沈榆甩開了他的手，翻身下床找鏡子，不忘怼回去，“你不就是鬼嗎。”

反正不是人。

“門在那兒，出去記得帶上。”

沈榆看也不看人一眼，趿拉着拖鞋朝着浴室走去，臨到還有幾步時，飛速閃了進去，關門，上鎖。

他是怎麼進來的？

密碼鎖，對他也沒有用嗎？

沈榆轉頭，對着牆面——

腦袋一下一下地撞……

每撞一下，就更加堅定了自己要把人送走的決心。

終于做好心裡建設，水龍頭一開，洗漱，沈榆動作飛快。

鏡子裡的女孩兒身上穿着齊整，睡覺也是全套休閑服，直接可以出門的那種。

刷牙，洗臉，紮頭發，沈榆全程凝重臉。

隻是配上那腫得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多了幾分喜感。

門外傳來池暮遲遲的關門聲，嘭一下。

狗東西是又生氣了？

沈榆太陽穴突突地跳。

繼堅持不懈地和池暮鬥智鬥勇一年後，沈榆第一次有了要厥過去的感覺。

大腦時刻緊緊繃着一根弦，幾件事情攪和在一起跳來跳去，難熬得勝過以往無數個焦慮的夜晚。

沈榆掬了一捧水，拍在了臉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

池暮正坐在沙發上，指尖夾着一張銀行卡無意識地轉來轉去。

“哥……”

池暮在嘴裡喃喃着這個稱呼，一雙眼睛望向樓上，盯着沈榆的房門。

昨天剛剛安慰自己要慢慢來的男人，今天已經開始想着放大招了。

“真難聽。”

池暮扯了扯唇。

沈榆推門出來之時對上的就是這樣不友好的眼神——煩躁得像是要殺人。

她呼吸放輕放緩，關門下樓梯的動作都輕了一些。

這會兒已經是臨近中午，比沈榆預計的時間還要晚了一些。

“走吧，買電腦。”

買電腦=送他回去。

這個池暮清清楚楚。

眉間的烏雲很快散去，池暮很配合地跟上沈榆，再度戴上自己的三件套，“走吧。”

昨晚從他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今天又回到了他身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沈榆再次客觀評價，他穿得比自己還要好看。

她本以為他是個鋼鐵身體，畢竟在小說裡怎麼也寫不死。

沒想到他冷了知道添衣，餓了知道吃肉，融入人類社會和現代文明簡直不要太快。

現在往那兒一杵，闆闆正正，也算得上是個帥小夥兒了。

不，不止。

男人寬肩窄腰，遮住臉也擋不住的矜貴氣質，大明星出街一樣的三件套。

和他走在一起，會有諸多目光落在兩人的身上，還有興奮的竊竊私語的加持，惹得一向低調的沈榆渾身難受。

這打扮很紮眼，這是沈榆昨天和池暮一起逛超市得來經驗之談。

沈榆：“你很見不得人嗎？”

“嗯？”池暮挑眉，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一張奪人心魄的濃顔妖精似地在自己眼前晃蕩。

沈榆立馬低頭看腳尖。

“……還是戴上吧。”

*

沈榆買東西一向很快，一眼鎖定自己常用的老牌子，一番砍價，果斷付錢，飛快地朝着外面走去，身後的年輕老闆一愣一愣的。

池暮不明所以地被她拽着，眼睛朝着後方撇去，卻被她一聲中氣十足的“池暮”喊了回來。

池暮愣了愣，揉了揉自己差點要被震聾的耳朵，調侃一笑：“真好聽啊，沈榆。”

她還是生氣好看。

不要太安靜。

才夠熟悉，夠生動。

沈榆沒理會他，隻是把他推到了自己前方，而自己後腳跟上，餘光掃過後方的兩個小姑娘。

池暮似乎被看上了。

十八九歲的大學生模樣，你推我我推你的——

這動作沈榆熟悉，是盤算着來要微信号的吧。

為了保護兩個姑娘的生命安全，沈榆一路緊跟池暮，試圖用自己167的身軀擋住池暮187的大個子。

“沈榆，你做什麼？”

“想貼貼？”

池暮被她擠着往前走，于是合理腦補。

沈榆無語，指了指自己腦瓜子：“你說話過腦子嗎？”

池暮的眼睛掠過不遠處悄悄舉起了手機鏡頭的兩個姑娘，眸色一深。

這動作池暮熟悉，是沈青辭派來偷拍的吧。

和上次跟着他們一起逛超市的私家偵探一樣。

“沈榆。”池暮眼神一暗，側過頭去。

一手抓電腦，一手不容抗拒地攥緊沈榆的手，選擇性耳聾忽略沈榆的吐槽，将人拉進自己的臂彎裡。

“想貼貼，那還不過來些。”

沈榆掙脫不得，由主動變成了被動——被池暮拉扯着跟在他身邊。

沈榆心裡淌下兩行淚。

要是有小說裡那樣的武力值就好了。

他要是想殺她，她逃脫的幾率也不至于是零。

池暮看着她垂頭喪氣地邁着腿兒跟上自己，嘴角翹了翹。

下一秒，腰間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沒什麼贅肉的腰也得給她擰出一塊兒肉來。

沈榆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松，手。”

沈榆咬着牙一字一頓。

池暮沒看她，隻回應道：“不，松。”

池暮忍着腰間的疼痛，再次看向不遠處鬼鬼祟祟的兩個姑娘，恰好與她們對視，藏在墨鏡下的一雙眼睛眯了起來。

拍吧，随便拍。

最好把那個老男人氣得跳腳才是。

似乎是和他對視給了兩個姑娘勇氣，兩個姑娘雙眼放光，一鼓作氣沖了上來，“你，你們好！”

池暮：？

現在的偵探流行怼臉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