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看着他側臉的線條,啟唇時喉結的滾動,緩緩移開了視線:“還是那麼上道啊,男朋友。”
駱矜暮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觸過淚痕,安撫一般道:“可以進去了,甜品拿着,請阿姨打掃過衛生了,電飯煲裡有熱粥,喝完以後早點休息。”
沈榆驚愕:“你要去哪?”
“……我睡公司。”
駱矜暮就站在她面前,因為身高的原因,沈榆總是逆着光看他的,光暈勾勒着他的輪廓,卻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可是她卻像是有什麼感應一般——
下一秒,駱矜暮的腰身被圈住了。
“别走。”
駱矜暮感受着腰間越來越緊的力道:“沈榆,我……”
“我答應過你要原諒你的。”沈榆擡起頭,“在你第一次喝醉的時候,你第一次對我說對不起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你了。”
“池……駱矜暮,你現在的身份,是男朋友,男朋友懂嗎?”沈榆問他。
駱矜暮垂眸,喉結滾動,指尖慢慢蜷縮,攥在一起,腰間的觸感像是格外折磨人的禁锢,讓他逃無可逃。
與沈榆的視角不同——
在駱矜暮的視野可及範圍内,她總是仰面笑着看他。
日光也好,月輝也好,星辰也好,燈亮……白日黑夜,一切亮閃閃總會落在她的眼裡,水潤的眸子潋滟着清澈的光。
“懂。”駱矜暮應道。
她的一句話,像是某些放肆開始被允許的倚仗。
而他的回答,則仿佛某些情緒的開關。
在沈榆眼中,他眼裡的清澈和羞澀突然褪去,欲色如潮水般湧來,“沈榆,我可以親你嗎?”
說完,他眉頭微微蹙起,又很快舒展開來,似是覺得那樣的表達辜負了沈榆剛才的好一番教導。
他笑着重新說道:“沈榆,我想親你。”
“咳咳,在大門口發情,害不害臊。”沈榆倒打一耙,扯着人的領帶将人拽進來。
門嘭的一聲在身後碰上。
四目相對之間,似乎有什麼心照不宣的僞裝全部褪去。
駱矜暮的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沈榆,我終于确定了。”
沈榆仰着脖子迎合他,看他故意一般退後些許,才抽出空閑撩起眼睫擡眸問他:“确認什麼?”
駱矜暮的聲線微顫,藏不住的愉悅:“确認……你是喜歡我的。”
“你錯了,是比喜歡還要多一些。”
沈榆已經學會直接明了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而她這個進階的學徒,現在正在嘗試耐心地教着她那不争氣又擰巴的愛人。
說完以後,沈榆急切地去尋他的唇,駱矜暮被她咬怕了,舔了舔唇上的傷口,垂眸問她:“你會不會?”
沈榆羞惱地瞪他:“不許再躲我!”
駱矜暮笑着親她的鼻尖,終于沒再後退,再次讓她得逞了去。
駱矜暮将她抱了起來,一手抓着大腿,一手攬在腰間,讓她的脖子不至于仰得太累。
沈榆閉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多巴胺分泌的快樂中。
駱矜暮垂着眸,慵懶地往後靠去,迎合她,将一切交由她,享受她的主動,卻依然睜着眼睛,留幾分清醒來,将她的沉淪,她的放縱,她的一切全數攬入眼睛中,刻入記憶深處。
“對不起……”心髒像是被泡在溫熱的泉水裡,身體上和心理上的雙重愉悅讓駱矜暮掩不住聲線裡的顫抖,比起道歉更多的是自己的後悔。
“對不起讓你等了好久……讓我們等了好久……”
眼角溢出了一顆生理性的淚珠,斷了線一般直直地滑落下去,墜落在沈榆搭在他肩膀的手背上。
沈榆擡手擦拭他的眼角,喘息着指控他,習慣性地喚他的從前:“池暮,你不專心。”
駱矜暮輕笑一聲,眼角的淚還未幹,攻城掠地的動作已然落了下來,像是在告訴她——
“我專心。”
溫熱的指腹撫着他的眼角,濕潤的眼眶漸漸亮起了溫柔的光。
夜色正濃,氣氛升溫。
然而,熟悉的動作,熟悉的場景——
一道記憶的閃電猛然貫穿兩人的腦海,零零碎碎的不同片段突然湧入兩人的大腦。
等等。
這是什麼?
這是誰?
兩人的心裡同時響起了這幾個聲音。
駱矜暮的腦海裡,陌生的自己在沈榆面前哭得委屈,道德綁架一般地對她呢喃着“對不起”,完完全全暴露着怯懦和不安的本質,早早地崩掉了屬于“池暮”的人設。
不知道有沒有哭出鼻涕泡來。
不知道騎車摔在地面上髒兮兮的灰塵,有沒有沾染到她的身上。
駱矜暮面上燒得厲害,動作漸漸停了下來。
而沈榆的腦海裡卻是閃過了自己曾經幹的好事——
是真的好事。
那日她喝醉,原來并不隻是咬了他的下巴,并不隻是自己暴露心思親吻了他。
他也親了回來。
還是那種極其惡劣的,極其富有技巧的,勾得她暈暈乎乎。
本來酒精上頭,大腦就已經停止了運轉,再加上他這番讓大腦缺氧的操作,醒來以後還能有點記憶已經是她天賦異禀。
原來,那個具有侵略性的駱矜暮一早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沈榆也漸漸停了下來。
兩人一番對視——
駱矜暮笑了:“餓不餓?”
沈榆也笑了:“餓。”
沈榆從他身上跳了下來,繞過他拿放在櫃台上的甜品。
沈榆正色道:“下次不要随手放,要掉下來了。”
駱矜暮挑眉:“怪誰?”
“當然怪你。”
沈榆提着甜品往房間裡走,大半天了還在家門口打轉,真是色令智昏,沈榆在心裡自我反思。
駱矜暮抿了抿唇,看着她自然而然地換上自己準備好的女式拖鞋,笑着去換另外兩隻更大的,低低地應承道:
“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