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把岸舟給砸懵了。
以至于他情緒有些複雜。
雖然很高興許池甯家有負責的安保,可另一方面,門衛的話也在提醒他——
除了許池甯的名字,自己對她這幾年一無所知。
保安見他戴着口罩,又穿得西裝革履的,好心開口:“小夥子,來貼傳單的吧?不是我不想放你進去,實在是你們這些搞銷售的太煩人啦。”
“上次遇到個把傳單貼人業主對聯上……”
岸舟低頭掃了眼自己的着裝。
他看起來很像銷售嗎?
其實是許池甯以前說喜歡斯文敗類那一挂的他才這麼穿的……
岸舟沉默須臾,沖着保安點頭:“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吧。”
保安覺得他仍在嘴硬,努了努嘴,抱着雙臂看戲。
1分鐘後。
岸舟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忙音,挂斷了電話。
保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岸舟有種以前去許池甯寝室樓下接她,被宿管阿姨盯上的錯覺。
他不信邪繼續給許池甯打電話。
這次倒是通了。
許池甯正在換鞋。
剛剛看房的人說馬上到小區大門,她便按照房東的交代打算下樓去接人。
隻是沒想到岸舟也是這個時間到。
也行。
跑一趟辦兩件事,算來算去都是她賺了。
許池甯把在門口徘徊的富貴拎回客廳,飛快下樓。
遠遠瞥見被攔在門口的岸舟,她愈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
岸舟絕對是有事外出,又正好順路過來一趟。
因為沒人會在非工作日穿正裝,還倒騰發型。
待再走得近些,許池甯便放慢了腳步。
平緩呼吸的同時,也順勢打量着岸舟。
他今天穿着件煙灰色西服,領口微微敞開,給禁欲的氣息裡徒增了幾分……色氣。
有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許池甯的确吃這一卦男人的臉。
上次發錯的消息都是騙人的。
她又低頭看自己的着裝。
因為要見外人,所以她換了通勤服。
棕色的風衣跟對面人的正式比起來,倒像是小巫見大巫了。
窺見她眼底的半點遲疑,岸舟擡手撣了下并不存在的灰塵。
繼而對保安說:“我朋友來接我了。”
保安:又不是小孩子等放學,有人來接沒必要這麼高興吧。
岸舟清了清嗓子:“許池甯。”
“岸舟老……”話到舌尖緊急刹車,許池甯囫囵着,“謝謝你特意跑一趟。”
“順路。”岸舟垂眸看她,很認真。
雖然隻是幾十個小時沒見,思念仍然瘋漲到了自己無法控制的地步。
岸舟提前準備了話題,想着看能不能多跟她待會兒。
“之後錄制,你會去的吧。”他問。
許池甯跟着走到路邊,将過道讓出來,順口回答:“會去呀。”
她疑惑地掃了眼岸舟,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作為負責人,她不去誰去。都是寫進合同條款裡的東西,岸舟是藝人,不可能不知道。
不過對方表情十分坦然:“那你開機前就會到吧。”
“應該吧?”這點許池甯不是很确定,“得看公司的安排。”
理論上講,開機前的場地選擇她可以遠程工作。
依照公司摳摳搜搜的慣性,不太可能多給這些日子的出差補貼。
公司安排是吧,那就是能去。
岸舟默默記下。
兩人就工作上的事情聊了幾分鐘。
岸舟有點意外。
他以為隻能見她一面。
可現在看來,她似乎願意在陪那個男人漫長的時間裡,分一小撮給自己。
至少不算全然無情。
岸舟自個兒在心底把自己攻略到位了,還想起點新的話題。
“這次拍攝在霧城,聽說那邊的小吃很多,要不到時候……”我們一起?
他話沒能說完。
因為許池甯手機響了。
隻見她匆匆說了兩句“我在門口”的話後,便走向外邊下車的一個男人。
她笑得很好看。
襯得那男人平平無奇。
還有點顯老。
岸舟如臨大敵,身體不由得繃緊。
看着許池甯和那男人有說有笑朝自己走來。
這麼快就要針鋒相對了嗎?
他該怎麼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你妻子的前男友?
不行不行。
萬一那男人在得知許池甯工作性質後,讓她辭職怎麼辦?
岸舟素來腦速很快,在此刻卻有些轉不過彎。
隻能面無表情盯着兩人。
直到許池甯跟那男人走到跟前。
“我先回去了喔,還有點事要處理。”
哈。
有點事。
能是什麼事?
夫妻倆在家下飛行棋嗎?
岸舟冷着臉:“嗯。”
轉身就走。
他怕再多待下去,會受不了刺激。
身後傳來許池甯的笑聲。
岸舟下意識握緊了拳頭,連頭都不敢回。
他沒有生氣的資格,他隻能逃避。
至于許池甯。
她笑是因為在跟買房的男人讨價還價。
“如果您要買,能多給我留幾天找房子的時間當然是最好的。”
“走這邊……”
遠處,岸舟最終還是沒忍住回頭。
看見男人跟在許池甯身後進了單元樓,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縱觀全局的保安捧着保溫杯,啧啧搖頭。
果然是年輕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