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氣。
晚上的聚餐是工作人員的,岸舟不在群裡,自然不會邀請他。
想到撐傘時的男人,許池甯心髒忽地急速跳動。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也懶得借傘直直往小雨裡走。
隻是剛走了兩步,頭頂莫名其妙多出來把透明傘。
許池甯下意識以為是岸舟,側身避開:“真的不用……”是個陌生人。
準确的說,是個陌生男生。
那人脖子上挂着工作證,貼照片的地方放了隻叮當貓。
“我是看你沒帶傘,好心過來的。”男生故作委屈,眼底卻分明都是笑意,“自我介紹下,我叫揚九,是導演組的PD之一。”
“我知道你也是工作人員。”揚九跟許池甯并行着,距離拿捏得很社交,“你叫許池甯,對嗎?”
既然是節目組的人,那就等于是同事了。
許池甯放松警惕,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之前去你們公司見過。”揚九大概年紀不大,渾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當時我就記住你啦,因為你的發言是最讓人印象深刻的。”
“謝謝。”許池甯禮貌寒暄,暗暗加快步伐。
“你好客氣。”揚九不得不跟着她走快些,“跟你在公司一點都不像。”
“哪裡不像?”
“就……暴躁?”揚九另隻手摸了摸腦袋,“不是暴躁,那叫雷厲風行。”
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我本來以為你不會這早來,沒想到看嚴導在艾特你,更沒想到竟然在酒店門口遇到你了。”
“所以,看在我們這麼有緣的份上,咱倆能交換下聯系方式嗎?之後工作上的溝通也比較方便。”
許池甯沒有拒絕。
對方算同事,有工作上的往來。現在不加,過兩天也得加。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到了飯店,推開寶箱的那一刻,許池甯仍在笑。
笑揚九剛剛講的以前遇到的拍攝趣事。
她是笑開心了,坐在嚴導旁邊的人可就不開心了。
岸舟腮幫子鼓了鼓,盯着揚九的眼神極為不善。
“這人誰。”他問嚴導,“你招人不看水平?”
嚴導二丈摸不着頭腦:“小許跟小九,咋了。”
“小許資曆是欠缺了點,但……”
“我說那男的。”岸舟微笑臉。他本想反駁嚴導,又擔心傳出去對許池甯造成影響。
嚴導:“額,揚九是名校畢業的科班生,家裡又有錢,也挺好的啊。”
岸舟繼續微笑,冷冰冰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給許池甯殷勤拉椅子的揚九。
同為男人,他可太清楚這小子的算盤珠子怎麼打了。
危機感油然而生。
他不跟許池甯家裡那位競争是因為自己有道德,但眼前這個就不一定了。
最多就是看起來年輕點,有幾分自己大學時的意氣風發。
那又如何。
許池甯才不會被這些打動……
下一秒,在岸舟的注視下,許池甯沒有拒絕揚九在身邊入座,反而繼續眼睛亮亮的跟他說話。
岸舟:?
他拍了拍嚴導的肩膀:“你組的局不得趕緊發言嗎。”
嚴導看了眼半空的座位,納悶了。這人都還到,講什麼話。
況且,不是您說的讓我臨時組局,費用全部報銷嗎?
奈何身邊的人目光太鋒利,嚴導隻好清了清嗓子:“今晚的消費我買單,就當是放松了。大家先點菜吧。”
許池甯這才從笑話裡擡起頭,一眼望見陰沉的岸舟,嘴角的笑僵住。
她忽然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了。
她在害怕岸舟。
岸舟不在被邀請的範圍内,卻依然出現在這裡,背後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
并且,整個房間,隻有他是藝人,其他全是工作人員。
“怎麼了?”揚九貼心拆開碗筷,拿茶水過了一遍,再送至許池甯跟前。
“沒什麼。”許池甯幾乎是本能的、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因為人多,這頓飯吃得還算輕松。
嚴導喝了一輪酒後,便找借口離開了。這算職場正常操作,他如果一直待着,大家會放不開的。
其他人本以為岸舟也會跟着離開,沒想到他不動如山,跟個雕像似的。
也沒人找他喝酒,他就自己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裡灌。
好可怕。
怪不得大家叫他冷面閻王。
揚九啧了聲:“岸舟老師不跟嚴導走嗎?您老人家沒發現,您呆在這兒我們都不敢說話啦。”
桌子底下,岸舟的拳頭松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