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岸舟的動作一般,接下來他的話少到可憐。
隻是他的眼神膠着在許池甯身上,目光熠熠,像是在看珍寶。
許池甯不太習慣這樣的眼神。
畢竟在公司見到岸舟之前,她對岸舟的印象還停留在連笑都很勉強。
真是活見鬼。
“那個……要不你還是說話吧。”許池甯歎氣,“不然我總覺得你在心底蛐蛐我。”
“我不會。”岸舟說的是實話。
再早幾個月,他會盤算問個清楚,但現在他覺得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在身邊。
無論什麼身份,能陪在她旁邊已經是種幸運。
“你不是說要帶我轉轉?”許池甯盡量不讓自己跟他對視,索性将目光挪動到路邊擺攤的玩偶上,“總不好讓我走前面吧。”
“車馬上到了。”岸舟解釋,“走着去多累,你以前最讨厭走路了。”
“是嗎?”許池甯側目,“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她已經接受了跟岸舟有過一段自己不記得的感情這件事實,想透徹後反而能夠很坦然地交談。
“開朗的。”岸舟似是想到某些畫面,忍不住輕笑,“以前老師說你皮猴。”
“不太可能吧。”許池甯環抱着雙臂,“我明明是個社恐。”
恰逢等待的車停下,岸舟順勢拉開後座車門,又為她擋住門楣。
“你隻是跟不熟的人社恐。”
許池甯坐上車才發現,後座跟駕駛位是有擋闆的。
博覽群書的她瞬間聯想到某些畫面,臉唰的一下升溫:“你坐前面去。”
但晚了。
身旁的皮革座位凹陷下去,他寬松的褲腿剛好碰到她的裙角。
仿佛兩人本就親密無間。
“嗯?”岸舟關上門,忽然側身過來,“坐後排也要系安全帶。”
猛然湊近的氣息流轉在鼻息間,有幾縷發絲不小心碰到許池甯的下巴,癢癢的。
男人在很專心的對準安全扣位置,很難想象,這是那個在外邊不苟言笑的岸舟。
這一幕似乎在不記得的角落裡發生過很多次,許池甯沒有伸手推開他,甚至鼻子發酸。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突如其來的,湧上一股酸澀。
咔哒——
岸舟擡起頭:“好了……”
他和許池甯微紅的眼撞上。
“怎麼了?”
“沒什麼。”許池甯忙捂住嘴佯裝打呵欠,“可能是昨天睡太晚有點困。”
岸舟若有所思:“我的問題,昨天收班回去确實有點晚。”
他輕聲詢問着:“要不不去電玩城了?”
“如果想休息,也可以找個适合放松的地方。”
“比如說。”
“公園?電影院?一切不需要動腦的地方或許都合适。”
許池甯皺眉:“總覺得你提的建議還停留在大學。”
“因為我們的過去停留在大學。”岸舟聲線柔和,眼尾明明彎着,卻夾雜着許池甯說不上來的……遺憾。
同時有副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冥冥中,她好像聽見記憶裡的對話重疊。
[下次生日的時候,我們去電玩城吧。
我這麼厲害的高手,一定能滿載而歸!]
又聽見自己的自言自語。
[以後再也沒有人陪我過生日啦。
好慘的。]
許池甯放緩了聲音:“那就去電玩城吧。”
“好。”岸舟看出了她短暫的情緒低落,“都聽你的。”
不管是昨天、今天,還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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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停在霧市最大的一個電玩城外,雖然不是周末,但仍然不少人。
許池甯盯着岸舟緩緩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忍不住揶揄:“你就不怕有狗仔嗎?”
“不怕。”岸舟解釋,“狗仔本質是為了要錢,就算拍到了也會先找我要封口費。”
“不便宜吧應該。”
“不重要。”岸舟擔心她多想,緊跟着解釋,“放心,不會有照片流出去的。”
許池甯沒多想。
設身處地代入岸舟的身份,害怕有照片傳出去也正常。
她能理解藝人對事業的重視,便沒多問。
岸舟端着一盒遊戲币遞過去:“想先玩什麼?”
“夾……夾娃娃?”許池甯撓了撓頭,“我看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總不能一來叫人去開賽車吧。
那多不禮貌。
岸舟唇角上揚:“你說了算。”
“我記得你娃娃機玩得很爛。”
許池甯睨了眼:“以前是,現在可不一定。”
但事實是,現在也一樣。
許池甯微微蹲下,跟機器裡的卡皮巴拉大眼瞪小眼:“待會兒看我拍照識圖,抓不到我也得買一個!”
說着,她搖着飛爪,重重按下紅色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