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池甯見過很多面的岸舟。
在舞台熠熠生輝的他,在外邊沉穩淡定的他,亦或是在病房裡溫柔細心的他。
唯獨沒有見過這一面的他。
近乎哀求的語氣。
許池甯不忍拒絕,擡起雙手,鼻尖酸了酸。
她隻好别過頭,不想被那人發現。
岸舟輕歎聲,将人攏進懷中。
掌心下的溫熱觸感、近距離的炙熱呼吸,驅散所有不可觸及的虛無,在此刻化作腳踏實地般的餍足。
“謝謝。”他說。
許池甯枕在岸舟的肩膀處,他說話時,有吐息打在耳垂。
癢意蔓延,點點酥麻順着神經遊走至臉頰,好像煙火開在了側臉。
“不客氣。”她聽見自己說。
卻恍惚生出滿足,仿佛這個擁抱自己也等了很久。
隻是這個擁抱沒有持續多久。
傳菜員的敲門聲催促着兩人分開,岸舟松開手。
許池甯臉滾燙,眼眸低垂:“謝謝你的禮物。”
卻總覺得差了些什麼。
直到岸舟送她回酒店,許池甯才意識到缺的這一味是什麼。
處處布置得都像是要表白,但從頭到尾岸舟都沒說過喜歡二字。
就算是地下情,也得先表白吧。
許池甯仰躺着,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整日的畫面跟電影似的在腦海裡循環播放,尤其是那個懷抱。
不行。
她噌的坐起來,給宋鶴發消息。
“我今天跟岸舟出去逛街了。”
“然後呢?”
“然後他送了我一堆生日禮物,從23歲到26歲,甚至還包括18歲的成人禮。”
“再然後呢?”
“沒了。”
“這就沒了?你們沒有重修舊好破鏡重圓幹柴烈火嗎?”
許池甯起床給自己到了杯溫水,打字道:“我就是奇怪怎麼沒有呢。”
“我之前到底為啥要跟他分手啊,他不會是懷恨在心回來報複我的吧。”
宋鶴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背景音還夾雜着富貴喵喵的夾子音。
“小許啊,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卸載你的小說軟件。”宋鶴說,“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初你們幹啥要分手,但你覺得他有報複你的必要嗎?”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你想,上次他來找我要你聯系方式,問了一堆關于你的事情……啊我先認錯,你生病的事情我告訴他了。”
許池甯重新坐回床上,暖氣蒸得人心煩:“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看不然。”宋鶴說,“旁觀者清,我能看出來他小子心裡都是你。上次你暈倒,我前一秒給他發消息,後腳他就送你去醫院了。”
這個是許池甯自己說的。
她抿唇,頭發最近長長了些,快要到肩膀以下了:“是啊,他做這麼多事,但就是不願意捅破窗戶紙。萬一是想吊着我玩暧昧呢。”
“那你叫他來新家坐坐呗。”宋鶴不假思索,“機會都喂嘴邊了,他要再不把握,一腳蹬了。”
“哦還有,你兒子最近吃挑嘴了,每天半個罐頭。”
“你幹兒子。”許池甯面無表情,“你喂挑嘴的你負責。”
話雖如此,但她對宋鶴的提議非常認可。
是可以找個機會試探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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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藝人們有各自的商務要忙,第一階段的拍攝便到此為止。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會留下來收尾,許池甯作為外派,今天可以先行離開。
酒店退房時間是中午,簡單吃過早飯後,許池甯便坐在房間裡收拾行李。
來的時候箱子空蕩蕩,走的時候卻裝滿了東西——岸舟送的。
還有些給宋鶴富貴帶的,沒來得及寄的小玩意兒。
看着昨晚收到的禮物,許池甯歎了口氣,反反複複拿起手機點進對話框,又因為不知道說什麼退出去。
這樣的情緒足足持續到她整理完行李時,門口驟然響起敲門聲。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去開門是小跑着去的。
可惜來的人并不是她想見的那位。
揚九倚在門口,笑意誠懇:“池甯姐也是今天走嗎?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許池甯語氣淡淡,藏不住的失落。
直到此刻,她才終于願意承認,她貌似真的在等岸舟來找她。
“怎麼了?”揚九不依不饒,“你看起來狀态不是很好。”
“沒什麼。”許池甯保持着禮貌,“還有别的事嗎?”
揚九眼珠子滴溜轉着:“你和岸舟老師……”
“我和他什麼關系都沒有。”
“喔——”揚九意味深長,“既然如此,那在你回去之前,我請你吃個飯可以吧。”
許池甯下意識拒絕:“謝謝,我還有事,還是算了吧。”
“如果姐姐是在等岸舟的話,那大概率是等不到了。”揚九突然冒出句,“他現在估計在……。”
“在怎麼?”
岸舟遠遠走來,臉上似有愠色。他睨了眼揚九,冷笑聲:“你不會真的以為,光靠那些不入流的照片就能對我造成威脅吧。”
許池甯後退半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什麼照片?”
誰料沒人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