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靠近的動作帶起陣風,清冷的松香在此刻被送至鼻尖,許池甯甚至能嗅見松香裡夾雜着的、他的洗發水味道。
但呼吸的刺激遠不如感官來得直接,被放大的五官就那樣擱在她面前。
許池甯毫不懷疑,若是她有心,或許能細數他有多少根睫毛。
而現在時間仿佛陷入停滞,在沒等到答案前,岸舟大概不打算退回去。
——他們距離近到簡直像是要接吻。
許池甯清晰看見岸舟的臉往後退去,雖然動的人明明是自己。
她朝另一側避讓幾分,語氣和神情都不太自然:“我說不可以難道你就不追了嗎。”
“會吧,因為我尊重你。”岸舟如實說。
他右手撐在沙發上,手背微微弓起,皮膚表面的經絡清晰可見。
旋即補充:“但我肯定會偷偷的追,不讓你發現。”
許池甯正準備低落下去的心重新拾起,佯嗔着攤手:“那不就對了。”
她慢條斯理,似是而非地說:“我可沒那麼好追……”
“我知道。”岸舟正色,“上學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
“隻要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彼時的許池甯還不知道這個“機會”代指什麼,直到第二天門外傳來铿铿锵锵的聲音,她才明白啥意思。
許池甯倚在自家門口,打了個呵欠,眼角閃着淚光:“大清早的幹嘛啊。”
噪音的始作俑者氣定神閑地抱着雙臂:“如你所見,搬家。”
“哦——”近水樓台嘛,許池甯撇嘴,“那你小聲點,我難得休假。”
岸舟輕笑:“好,那你大概什麼時候起床?”
許池甯心想,不管我啥時候起床都不能這麼吵啊。
面上卻是不顯:“一點後吧,現在才……”
她掃了眼時間:“上午十點。”
不是她有睡懶覺的習慣,實在是昨晚睡眠質量不太好。前半夜因為翻來覆去回憶曾經,後半夜則是富貴開始每日跑酷。
“我會輕點的。”岸舟看見她眼底的灰青色,放軟語氣仿佛在哄小孩子,“你再去睡會兒吧,下午我再來找你。”
“來找我幹嘛?”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許池甯不明所以,愣在原地呆了幾秒,便轉身回屋了。
留下個潇灑的背影。
她沒想過岸舟會搬到自己對門,卻也談不上排斥。
或者說,她對和岸舟“再續前緣”這件事,本身就夠不上排斥。
許池甯回家倒頭就睡,中途還做了個夢。
當她從夢裡血淋淋的畫面驚醒時,時針剛好指向一點。
外頭傳來敲門聲,還有富貴喊老吳的叫聲。
用腦子想也知道是誰。
許池甯拖着步子走過去開門,對上岸舟讨好的笑。
“我家裡沒鍋,可以借一下你的廚房嗎?”真摯的借口搭配上他的笑,令人無法拒絕。
許池甯無語地睨了眼他手裡拎着的食材:“進來吧。”
岸舟順手将另一隻手拿着的拖鞋擺好:“這雙鞋就放你這兒了。”
不顧許池甯反對,他嗖地溜進廚房。
許池甯不記得以前的岸舟會不會做飯,但就現在他的職業來說,會做飯真的是個奇迹。
她以前合作過不少藝人,因為行程比較趕,也有身材管理的原因在裡邊,大部分都是随便對付兩口。
會做飯,或者說廚藝不錯的那是少之又少。
許池甯倚在沙發上,富貴難得趴她腿上沒有亂跑。一人一貓目光熠熠,皆盯着廚房裡的人忙碌。
先是洗菜的水聲,接着是切菜的笃笃聲。直到食材下鍋,抽油煙機轟隆作響,岸舟才在間隙裡探頭出來。
“可以幫忙開下窗嗎?”他龇個牙樂,“謝謝。”
許池甯無奈起身開窗通風,恍惚生出種,這樣的日子他們經曆過很多次的錯覺。
直到岸舟将三菜一湯端出來,又招呼着許池甯過來吃飯。
随即跟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摸出個罐頭打開,倒進富貴的小碗裡。
許池甯:“你幹嘛。”
“家長吃飯,毛孩子不也得一起嗎。”岸舟蹲着摸了摸富貴的頭,心滿意足起身,“怪不得你這麼稀罕它,是挺招人疼的。”
自家小貓被誇了,就約等于她這個主人被誇了。
許池甯不由得下巴微揚:“那當然。”
“你下個月有空嗎?”岸舟動作自然給她盛飯。
許池甯則盯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沒擡頭:“下個月不是要拍綜藝嗎?”
這次拍攝内容隻有先導片跟第一期的内容,所以占用時間不多。
相應的,考慮到新年檔,下個月拍攝時間會更集中。
“那也不會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拍。”岸舟說,“我可以邀請你來我的巡演首站嗎?”
不等許池甯回答,他自顧自幫她回憶:“之前送你回家的時候,你說過會來看的。”
“你還說你自己會搶票。”
有嗎?
許池甯緊急找了下記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