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舟此話一出,教室裡隻剩下起哄的聲音。
認識他的在吃瓜,不認識他的也在跟着湊熱鬧。
許池甯倒吸涼氣,她拽了拽岸舟的衣袖,迫使他微微俯身:“你幹嘛,是打算明天就不在娛樂圈幹了嗎?”
她臉上的慌張不似作假,擔憂的心更是真切。
“我不是愛豆。”岸舟輕聲安撫,表情柔和到極點。
許池甯歎氣,有些話不方便在這裡說,隻好狠狠剜了他眼,讓他自己處理。
岸舟既然敢說,應該已經有後續打算了吧……
下一秒,隻見岸舟笑意盈盈,禮貌跟大家合照完,什麼都沒解釋,直接揮手道别。
許池甯:?
直至離開喧鬧的人群,許池甯忍不住開口,語氣滿是愠怒:“岸舟,你就不能為自己的事業考慮下嗎?你早就不是十八歲了,還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岸舟委委屈屈地靠過來:“如果我以前沒有為了事業出國,或許就不會被你甩掉了。”
他語氣分明是平靜的,可他那雙眼時不時瞥過來,又飛速收回,像委屈的大金毛。
許池甯剩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她磕巴了半晌,隻好松口:“我又不是你經紀人……”
“那你要來當我經紀人嗎?”岸舟順着杆子往上爬,半點沒有傳聞裡冷面閻王的模樣,“我剛好缺個經紀人。”
事實上,他所有的商務合作都是助理在跟進。随着事業發展,助理早就有點分身乏術了,不過苦于一直沒找到合适的人罷了。
“不要。”許池甯想也沒想拒絕了,“大白天的不要做夢,我不想依附任何人。”
“阿甯。”他摩挲着牽住她的手腕,“其實可以試着依賴我。”
岸舟就是這樣,大部分時候叫她全名,偶爾叫“池甯”,偶爾叫“阿甯”,連“池池”這種完全不順口的稱呼也叫過。
從高中起便是這樣,許池甯早已習慣。
“我還沒答應你呢。”她哆嗦着收回手,“外邊人多眼雜。”
“阿甯……”岸舟不死心重新握住她的手腕,“什麼時候願意給我名分。”
“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明天。”許池甯稍稍仰頭,直視他的眼,“我不想現在答應你,是因為我覺得隻有你被困在過去裡。”
岸舟嘴角垂下,雙眸微閃,正要說話,被許池甯捂住嘴。
“不是說這樣不好,可我不想在一起的時候,你說起過去的事情,我卻一無所知。”許池甯松開靠近他唇邊的手,“那樣對你不公平。”
“我不怕不公平,我更怕失去你。”
許池甯擠出個笑,眉眼柔和,擡手輕輕拍拍他的頭:“傻孩子,我有腿,想跑我早跑了。”
這的确是許池甯最大的心結。
她不排斥岸舟的靠近,甚至是喜歡的。可她不希望守着回憶的人隻有他,那樣太苦了。
岸舟安靜地看着她,看了好一陣子,才松口:“好。”
收拾心情并不是什麼困難的事,許池甯調整好心态,打趣道:“去看電影?”
現在學校肯定是不能待了,說不定待會兒會有人來堵他。
許池甯側目:“我們以前應該一起去看過電影的吧?”
岸舟輕輕點頭,手垂在兩側,時不時碰到她的手背,卻不太敢深入一步。
偶爾觸到她的指尖,冰涼得深入骨髓。
“想看什麼?我來選票。”許池甯擡手看手機,“喜劇?”
岸舟全程盯着她的手,僅僅失落了兩秒,正色道:“我來吧,正好最近有部電影的片尾曲是我唱的。”
“就當是驗收成果了。”
許池甯撇嘴:“真當我是職場小白了。”
哪有歌手自己掏錢買票驗收成果的。
不過既然有人做選擇,她也懶得争。恰逢路邊有輛空車馳過,她忙招了招手。
“那部電影是什麼類型的啊。”許池甯系好安全帶,随口問道。
“愛情片?”岸舟語氣似乎不怎麼肯定,“應該好看吧。”
見許池甯疑惑的眼神看來,他握拳到嘴邊輕咳聲:“别人的詞曲,我隻演唱。”
許池甯:“喔。”
無所謂了,電影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一起。
她打了個呵欠,見導航提示還有二十分鐘,索性靠在窗戶上:“那我先眯會兒。”
昨晚吃過夜宵,洗漱完已經快淩晨三點了。加上今天為了去食堂吃早飯起了個大早,她現在困得不行。
岸舟默了一瞬,伸手将人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軟一點。”
“并沒有。”許池甯戳了戳他的肌肉,“硬邦邦。”
“那也比玻璃軟乎。”
許池甯閉着眼無聲笑了笑,這樣的岸舟活人氣息真的太濃厚了。
濃厚到她倍感親切。
說是小憩,其實許池甯并沒睡着。迷迷糊糊的感受到岸舟小心翼翼接電話,全程隻有“嗯”“我知道了”“好”這種簡短的詞語。
可通過他的胸腔傳出來的聲音不同于平時,悶悶的,跟會響的低音音箱似的。
時不時的震動更是震得耳朵酥酥麻麻,她索性換了個姿勢。
好在目的地已到達,許池甯自告奮勇跑去買爆米花可樂,岸舟則去買票。
以至于到電影開始前,許池甯都不清楚電影名是什麼。
十分鐘後,許池甯望着空無一人的放映廳,面無表情戳了戳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