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她們是不進宮,一般是參加宴會才會進宮,下一次怕是要等冬日的元宵了。
蘇穗歲早就注意到涼亭旁有個人影在偷聽她們說話,那些愛慕什麼的話都是故意說給裴觀聽的。她在想蘇卿如是多久和裴觀好上的,明明兩個人的交集應該少之又少,當真奇怪。
林穆和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頂着個低啞的聲音說道:“你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蘇穗歲被吓一跳,“吓死人了你!”
林穆和無奈地聳了聳肩,重複道:“他們說了什麼?”
蘇穗歲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問蘇穗歲與裴觀的事。
“不知道。”她答道。
林穆和眼神一冷,“你怎麼不知道?”
蘇穗歲讨厭他動不動就冷眼的模樣,起身朝前面快步走去,“我就是不知道!”
這人真的是,求人也沒有點求人的樣子,還當自己在軍營裡面呢,一人呼萬人應,最煩裝B的人了!
林穆和語氣平緩了些,“裴觀不是什麼好人。”
蘇卿如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在心裡說着這句話,卻沒有說出口。
“好吧,我也不太明白他們的話,說什麼殺不殺太子的事。”蘇穗歲淡淡地說道,她才懶得關心誰死不死呢,隻要蘇府還在就行,能保她一口飯吃,然後她能順利找到那位姓謝名錦的真命天子,兩人成婚便是萬事大吉。
這太子一向心狠,裴觀雖說表面上同太子一派,實際上内心早就想将太子除去,畢竟沒了太子,他便是皇子中最年長的那位,無論如何太子之位都會是他的。
隻是他的生母駱枝戚出身微寒,雖說是駱家人,實際上是一個排不上名的旁枝,是她當了妃子後,為了說得出身好聽,才歸為駱氏一脈。駱枝戚誕下裴公主後,身子一直抱恙,常年卧在床榻,就連公主生辰宴都沒有參加。
“我要出宮了。”蘇穗歲不想與他多說,她覺得此人城府太深,話不投機半句多。
林穆和察覺到她想要逃離的目光,悠悠道:“放心吧,蘇大人還沒有出書房,這是通往馬車停放處的必經道路,你不必擔心他們會将你留在宮中。”他的話像是打趣,但蘇穗歲聽了隻覺得火氣更大。
蘇穗歲撇嘴道:“我隻是不想同你多說,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言外之意?”
林穆和發出笑聲,從前怎沒覺得她如此可愛,“為何不想同我多說?”
蘇穗歲随意摘下湖邊的一支柳條,朝水中撥弄去,“我一個姑娘家的送你荷包還被退了回來,我自是不想見你!”
林穆和沒想到她說出了這事,,自己反倒有些無措,“我……我并非……那你把荷包給我?”
給個錘子給!
“不給!我燒了!”蘇穗歲氣憤道。
她也并非騙他,确實那日那枚荷包被她扔在火爐子裡燒成了渣,這東西放在家中哪哪都膈應,索性燒掉,眼不見心不煩。
林穆和愣了愣,眼神黯淡下來,“我歸還荷包并非是……”他話說一半還未完,便被蘇穗歲打斷,“林将軍不用解釋什麼。”
她朝着遠處看了一眼,“我阿父來了,我要出宮了。”
“林将軍再見。”
殿中依舊燈火通明,凝神香的煙霧萦繞在梁上,殿中彌漫着沉重的木質香。
裴植身着簡單的裡衣,斜靠在榻上還在批閱奏折,旁邊的宮女正替他搖扇。
“皇上,喝碗參湯吧。”漆婉乙從殿外走進,手中端着個小碗,“很晚了,皇上早些歇息。”
裴植見她來,朝她招招手,“我在想件事,你來得正好,說說你的見解。”
漆婉乙放下參湯,替他收拾着桌上的奏折,微微偏頭,“什麼事?”漆婉乙生得好看,年輕是便是數一數二的美貌,如今年長了些,更是風韻猶存。
裴植放下奏折,表情有些嚴肅,神秘地說:“你可覺得穆和對蘇家那姑娘有些不同?”
漆婉乙聽罷搖搖頭,有些責怪,“年輕人的事你去摻合什麼。”
裴植依舊不死心,拉過漆婉乙的手,示意她坐下,“今日你可瞧見穆和替那姑娘說話,還同那姑娘喝酒,還将她從湖中救出,你可瞧見了?”裴植越說越激動,像是自家女兒被個黃毛小子騙走了似的。
漆婉乙歎了口氣,耐心道:“皇上,這都是年輕人的事,你老去糾結它做什麼。”她總認為萬事自有定數,強求不得,何苦擔心這擔心那。
裴植搖搖頭,拍下大腿,“那詩詩喜歡林穆和!這可怎麼辦?我總不能讓自己女兒孤苦一生吧!”
漆婉乙覺得同他說話好無力,憋了好半天才道:“我又何時說讓詩詩孤苦一生,不過凡事自有定數,特别是感情這東西哪裡強求得來。皇上,你心裡其實也明白,穆和對詩詩更多的是兄妹之間的感情,從詩詩将這份情感昭告天下後,穆和何時給過回應。”
裴植覺得她說得有理,但不想敗了下風,便憋着說了一句:“強扭的瓜也甜!”
漆婉乙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裴植這才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感情這事強求不得,可我确實心疼詩詩,堂堂個公主還倒貼林穆和,那小子竟不識好歹!”
“穆和是你我看着長大的,他性格倔強,怕是難以改變。”漆婉乙收起最後一本奏折,“别想太多,先休息,我有空時再向穆和打聽打聽他的想法。”
裴植這才微微颔首,雖然口頭上說着年輕人之事不瞎摻合,心中總還是有些牽挂,特别是對裴公主,畢竟就這一個寶貝女兒,他自然更上心些,從前就物色過許多好人家,可這公主偏偏就纏着林穆和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