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容音回答得十分堅決,對她來說死亡或許才是解脫,不如用力一搏,或許倒還有條路可走。
裴觀聽着她的話有些生氣,死死地瞪着她,“你可知道,我還是很喜歡你的,你自诩清高,我瞧着你和其他人不同。”
容音慘笑,“多謝殿下擡愛,可我如何也做不了皇妃,不是嗎?你以前騙騙我,我自是信的,可是如今我是斷不敢相信的!我是罪臣之女,就該淪落至此,我阿父糊塗一時,便要搭上我的一生,殿下您可知道,我來這裡的時候才那麼小!”她用手比劃着身高,聲音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我每天拖地洗碗,我要打掃完所有地方,每天吃不飽飯還要被人又打又罵!殿下,我做錯了什麼呢?就因為我沒有一個好的出生嗎?”
裴觀看着她一副瘋癫模樣,起身想要将她抱起,卻被她推開,她朝後退了幾步,躬身拜道:“殿下,您的事我會幫你完成,若是我活着出來,我也希望您信守承諾!今日無意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恕罪。”話罷,不等裴觀開口,她便直接走了出去。
裴觀重新卧在軟榻上,面色凝重。
突然,那道門又猛地被推開,胥景連忙拔刀擋在門前,卻聽見容音慌張的聲音:“殿下林穆和不在了!”
裴觀趕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派人去找!胥景去城外去看運送官銀的途中可有不測!”
胥景聽令,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
裴觀朝着容音招了招手,“你去告知柳雲衫,讓她留意一下。”
“等等!”裴觀又突然喊道。
容音的步伐停住,“何事?”
裴觀指了指暗處的蘇穗歲,“你把她,殺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容音神情一怔,“殺?”
裴觀來回踱步,“對!殺了!”他語氣聽起來已經不耐煩了,他現在需要趕緊逃離這裡,若是事情敗露,好歹還有一個脫身的理由。
容音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又看着地上的姑娘,有些不忍心了。
她覺得有些動容,自己和她的處境倒是有些相似。
那張臉雖沒有過于美麗動人,卻莫名透着堅毅。
蘇穗歲醒來之時萬分驚悚,一睜眼便是一個大美女兩手在她脖子處比劃,四目相對,兩人眼中都是詫異。蘇穗歲扭動着身子,太久沒動雙腿發麻,骨骼咔咔作響,她就差點兒以為自己要變異了。
容音明顯被吓一跳,往後挪了幾步,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女子。
蘇穗歲雖是雙腿發麻,但腦子還算清醒,眼前這個女人不像個好人。
容音看着她東張西望的眼睛,有些發怵地問道:“你還好嗎?”
蘇穗歲蹙眉,“不太好,那個……娘子你先将我扶起來。”
容音看着她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這才走上前将她扶起。
蘇穗歲坐穩在椅子上,看着四周的環境并不是起初的那間屋子,雖說林穆和進的那間屋子她沒進去過,但好歹也在門口掃過一眼,布局裝飾完全不一樣。
軟榻上還放着男子外袍,看樣子人才剛走一會兒。
“你是二殿下的人吧?”蘇穗歲問道。
容音愣了幾秒,嘴角舒展開,“何出此言?”
蘇穗歲見她的表情心中已經有了定數,“榻上的外袍一看便是皇室才能用的香雲紗,太子與三皇子都住在宮中,宮外沒有外宅,定然不會這麼晚了還在此處,隻有二皇子,他在宮外有宅子,而且他是出了名的纨绔愛好女色。”
容音淡淡一笑,也不隐瞞,“對,我是二殿下的人。”
蘇穗歲見她如此坦然,怕是裴觀已然離開了此處。其實也不全是蘇穗歲的猜測,畢竟在他倆對話之時,她清醒了一會兒,是胥景抓着她扔地上的時候又将她摔暈過去。
容音見她不再說話,又道:“你不問與你同行之人?”
蘇穗歲側頭,切,她才不擔心林穆和呢,那小子闆個臉能把人家吓得連話都說不出,她倒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眼下的情況。不過那人真不道德,他倒是跑了,把自己留在這個是非之地。
“我才懶得管他。”蘇穗歲撇嘴道。
一聲巨響在空中炸開,一朵朵煙花照亮了半邊天,街道上頓時人聲鼎沸,男女老少皆來瞧這轉瞬即逝的閃光。
不過半柱香時間,樓下便傳來叫喊聲:“走水了!走水了!”
此時蘇穗歲與容音還在對峙,聽見聲響時煙霧已經彌漫到了階梯之上。
蘇穗歲看着桌案上的茶水,連忙扯下一塊布條浸濕,慌亂中遞給容音示意她感覺捂上。就她在學校一學期得上三四堂的消防課,她定然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容音死在着煙霧中。
随着煙霧越來越大,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蘇穗歲抓着容音的衣角,“帶路,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容音心一橫,“死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