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的手一愣,笑道:“公子說什麼呢,奴家不懂。”
林穆和微微偏頭,透過她去看身後的那張琴,“此琴是早年進貢之物,琴身由青桐木制成,二皇子喜琴讨了去,如今竟到了姑娘這裡,當真是命運多舛。”
容音微微一笑,“命運多舛?公子是指琴還是指人呢?”
“琴既如此,人自然亦是。”
容音微微側頭,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我和公子今夜既是有緣,喝一杯吧?”說罷,一手便拿起了酒壺,替他斟上了酒。
“敬公子。”容音微微擡起酒杯,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美而不媚,一雙桃花眼似醉非醉,眼圈微微泛紅,看上去勾人心魄。
林穆和舉起酒杯,挑了挑眉,也将那杯酒飲下。
推杯換盞間,林穆和微微有些困意。
“公子醉了嗎?”容音小聲問道,卻見林穆和已經沒有了反應。她歎了口氣,拿了件披風搭在他肩上。
收拾桌面後,她才緩緩走出門,門外早已沒了蘇穗歲的身影。
三樓的走廊很靜,很少有人能來這裡,雖說這裡燈火通明,可能觀賞的人少之又少。
容音低頭看着牆角有些粉末,她彎下身子用手抹了些,輕輕一嗅,是迷藥的味道。她習以為常,走至走廊最末端的那個房間,她微微敲響了房門。
“進。”随着一個男聲,房門緩緩打開。
開門的是裴觀的貼身侍衛胥景,她朝着胥景微微躬身,走上前跪拜道:“拜見二殿下。”
榻上依靠着一位男子,男子身着簡單的裡衣,外面随意搭着件綢緞外袍,頭發也是懶散的松在身後,瞧見容音來,朝着自己左邊指了指,示意她來坐下。
裴觀熟練地搭過她的肩,将她頭靠在自己懷中,輕聲問道:“如何?”
容音靠在他身前,替他撫平領處皺褶,嬌媚道:“已經暈了,一時半會醒不來。”
裴觀笑着點點頭,“甚好,江家可派人來了?那些官銀可運走了?”
容音微微起身,“江大人已經派人來運送銀子了,估摸着時間怕是快了。”
裴觀手指挑動起她的發絲,冷笑道:“行!”說罷,又招了招手,“把那蘇小姐帶過來。”
胥景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從暗處把蘇穗歲扔了出來。
“這人一直跟着他,她是誰?”容音問道。
裴觀似笑非笑,“一個重要的角色。”
“那您要如何處置?”
裴觀挑了挑眉,“殺。”
他聲音輕輕的,仿佛在說殺雞殺狗一般簡單的事。
容音有些意外,“如何殺?”
裴觀輕笑一聲,“就那樣殺呗,難道本王殺個罪臣還要做局嗎哈哈?容音你還沒殺過人吧?”
容音靠在他肩上的身子突然一愣,應道:“沒有。”
裴觀将她攬在懷裡,輕拍背部,帶着譏笑,“可許多人卻是因為你而死,是你給她們挖了墳墓。”
容音想從他懷中起來,卻被扼得死死的,她有些慌張,不知道這個癫狂的皇子要做什麼。
裴觀指尖摩擦着容音的手心,“我之前讓你想的願望,你可想好了?”
容音慎重道,“想好了,你将我贖出去。”
裴觀眉頭一皺,問道:“在這裡當花魁不好嗎?”
容音從他懷中掙脫出,緩緩起身,跪在他腳下,“這些年容音很是感謝殿下的栽培,才讓容音坐上了花魁之位,可是這些都不是容音的心中所想。”
裴觀發出一聲冷笑,将杯中的酒飲下,“哦?倒是本王強迫你了?說說看呢,你心中所想是什麼?”
容音鼓起勇氣,暢言道:“自由之身便是容音心之所想!我想去看大好河山去看孤煙落日,京城這方天地實在太小,小到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但又十分的大,大到我怎麼走都走不出。殿下,求您放我走,我實在不想待在此處。”
裴觀低身撥動她額前的發絲,手指順着發絲移至下巴處,手指用力将她下巴緊緊扼住,指尖逐漸發白,“放你走?我有什麼權力放你走?你是賣身契可不在我這裡。”
容音聽出他話中的不願意,緊緊咬着嘴唇,嘴唇滲出血迹。
“這樣吧,你替我辦最後一件事,成了我便放你走,輸了你就隻有死路一條。”裴觀笑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