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這人略微發胖,看樣子大抵三十來歲,臉上有些胡茬,眼睛小小的,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右邊此人看上去就文雅許多,一身白衣手中搖着把羽扇,嘴角下垂一臉苦相,看上去也不太聰明。
蘇穗歲對上左邊男子的目光,扯了扯嘴角,這個小胖肯定不是江淮!微微轉身便對着右邊這人一躬身,郎聲道:“小女見過江公子!”
右邊的白衣公子一愣,連忙将自己去左邊的人換個位置,“江公子,您這邊來。”
此人是江府的門客邝文易,跟在江淮身邊出謀劃策,乃是江垣特地尋來幫助他兒的雅士,畢竟江垣也為他兒的智商感到堪憂。
蘇穗歲面色一黑,打着哈哈道:“江公子果真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儒雅風流……”
小胖直勾勾地看着他,愣了半響才道:“仙女……”
靠真沒腦子啊!
蘇穗歲憋出一絲笑,“小女惶恐,不知公子為何攔下馬車。”
江淮這才回過神,故作鎮定答道:“此車馬是娘子的?”
雖說他長得不怎麼樣,聲音倒還比較好聽。
蘇穗歲拿出手帕假意擦淚,“自然是小女的。”
邝文易搶過話:“胡說,這根本就是林穆和的馬車,你和林穆和什麼關系!”
蘇穗歲翻個白眼,你知道是誰的馬車還來問我,毛病吧!
“公子說笑了,這明明就是……”她話未完,卻被江淮打斷,“娘子姓甚名誰?”
蘇穗歲眉頭一皺,這人怎麼回事?
突然,一隻蒼白的手從馬車中伸出來,接着是林穆和那張蒼白的臉。
蘇穗歲兩眼一黑,他這副模樣怎麼還出來了!
“何事?”林穆和撩開半截簾子,露出臉來,“江淮,你敢攔我馬車?”
江淮見着渾身是血的林穆和下了一跳,直直後退,還是邝文易用手在他身後擋住。
邝文易拿出一道令牌,“二殿下有令,林穆和私通罪犯,殺。”話落,身穿盔甲的官兵們皆做警備狀态。
蘇穗歲欲哭無淚,不會真就這樣玩完了吧!
林穆和将她拉到馬車邊上,冷言道:“證據呢?”
邝文易對着江淮使眼神,江淮這才上前一步,“罪犯繩之以法,天經地義。”
林穆和冷笑,“那便是沒證據了?江淮你要知道,與我作對你得不到好下場。”
“死到臨頭還嘴硬!”江淮轉向蘇穗歲,“娘子你來我這兒,若是傷到你我可睡不着覺。”
呸!惡心!
邝文易緊蹙眉頭,咬牙切齒道:“公子,這是蘇家小姐!該殺!”
江淮撥開他的手,“我有分寸,勿言。”
邝文易在身後拳頭捏緊,簡直恨鐵不成鋼。
林穆和面色不悅,“江公子這是偏袒罪臣之女了?其罪是否也能斬立決呢?”
抵得江淮沒話說,隻好讪讪閉嘴。
兩方都還僵持不下,說時遲那時快,一支利箭從空中飛來,勁風似得飛過江淮耳邊,直直落在馬車的木欄上,微微顫動。
蘇穗歲瞳孔一震,心跳撲通撲通像是要跳出來。
緊接着,又是兩道利箭越過眼前,直逼林穆和。
蘇穗歲突然一把抱住他,兩支利箭直刺她的背部,她身形一頓,臉色瞬間蒼白,疼痛感湧上心頭,對上林穆和慌了神的眸子。
林穆和吼道:“來人!”
官兵們絲毫未動。
他将蘇穗歲抱起來,自己的傷口也撕裂疼痛。
“将軍!”林瑞的聲音在遠處傳來,馬蹄聲越來越近,“屬下來遲,請将軍恕罪!”
林穆和已經管不了他的話,轉身就進了馬車中,“回府。”
江淮等人看着林瑞帶來的精銳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好乖乖讓道。
林穆和手下的兵,他們都是見過的,個個骁勇善戰,且至死絕對服從命令,江淮自然不敢硬碰硬。
目送過林穆和的馬車,邝文易表情明顯不悅,“公子,林穆和沒死,如何向二殿下交代?”
江淮看着大火逐漸撲滅,三層樓高的萬财樓也燒得漆黑剩些木架,“沒死就沒死,反正樓是燒了,官銀也運了,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邝文易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說,隻好跟着他回了府。
馬車颠簸行駛。
林穆和看着懷中昏迷的人,千萬思緒湧上心頭,他着急喊道:“再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