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穗歲被他這一句話點破,“你該不會吃醋了吧?”她哈哈大笑起來,“姑娘家的醋也吃啊?”
林穆和像是被她捉弄了一般,耳根一紅,“且不說看戲這事,在布坊看成衣的時候你也沒選我挑的那件。”
蘇穗歲笑得直不起腰,“林大将軍,你非要我說出你挑的衣裳不好瞧嗎?”
林穆和見她大笑,臉頰也微微泛紅,“那你也不能直接駁了我面子!”
蘇穗歲将他按坐在軟榻上,哄小孩一般道:“好了好了,那我們去将那衣裳買下?”
林穆和搖搖頭,“既然你不喜歡就不買。”
全身上下嘴最硬的家夥,蘇穗歲見他紅着臉,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軟軟的。
突然,門外有些嘈雜,這個宅子不算大,也就分了一個正院和三個分院,正院離主門最近,聲響也常常最先聽見。
盔甲聲在院中格外清晰。
“将軍!宮中來人了!”小厮們趕來說道。
林穆和眉頭微蹙,快步走了出去,他本以為是賜婚一事有了決斷,卻見是一個官員扣押着江垣來到院中。
“這是?何意?”他冷聲問道。
那官員身着銀灰色小袖,蕩領的領口露出黑色的内衫,腰間的腰帶将身姿修襯得極好,他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隻是冷冷地看着林穆和,又将江垣推到他面前,“我是刑部員外郎宮階,此人有話跟你說。”
林穆和嘴中念着那個名字,“宮階?新上任的?”
宮階點點頭,瞟了一眼站在角落處的蘇穗歲,“是,昨日才上任。”
林穆和微勾唇角,“昨日?你們刑部是沒人了嗎?”他目光又看向地上的江垣,“你又有何事?”
江垣朝着宮階看了一眼,林穆和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對着宮階朗聲道:“員外郎,還請您回避。”
宮階皺了皺眉頭,表情本就不多的臉上多了些人味兒,他有些擔心,但還是帶着官兵退到了院外。
江垣見他離開,一把抓住了林穆和的腳,哀聲道:“我将所有事情都告訴你,求你保我兒一命!”
林穆和腳步退後,甩開他的手,寒聲道:“江大人說笑了,你們的命不歸我管,要求去求你的二殿下。”
江垣見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咬牙切齒道:“修橋的那些銀子不是我想貪的!是二殿下!二殿下威脅我!而且我兒好賭已經欠了不少錢财,我才信了二殿下的話!”
林穆和冷笑,“不是你?你敢說你沒拿一分一毫?你可知道封州暴雨糧食顆粒無收,那橋是運輸糧食的唯一道路,多少百姓等着救命的糧食,你一句威脅便可抵過?江垣,你是不是也忘了,當日做官的理想,你說要讓所有百姓有所吃食住所!”
江垣眼眸通紅地跪在地上,“是我有違初心!我願意受罰,可我兒是無辜的!”
林穆和站起身來,俯視着他,“你手中可有二殿下的證據?”
江垣點點頭,“城外有座宅子,是我給妻兒買的,宅子的書房有一封二殿下寫給我的信件,内容便是關于克扣官銀的數量,這便是最直接的證據!”
“那你可知官銀從萬财樓運出,運往了何處?”
“不知,這些事都是二殿下在打理,當時江家已經被宮中盯上,我便沒再同二殿下見面。”江垣說道。
林穆和想了想,他如今确實也沒有再騙自己的必要了,便暫時信了他的話,“确定那信件在新宅的書房吧?具體在什麼位置?”
“書架最頂上的木匣子裡。”江垣鄭重道,“你一定要去拿!”
林穆和點點頭,“多謝,你兒子我會想辦法保下的。”
江垣聽了這話也便放了心,朝着他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将軍!”
看着宮階将江垣帶走,蘇穗歲這才從角落處走來,“他的話能信嗎?”
林穆和拍了拍剛被江垣拉扯過的衣角,“刑部是直接從江府抓的人,江垣實在沒轍,才順路來了我這裡一趟,他沒必要騙我,況且他确實沒機會了。”
“那他明明握着二殿下的把柄,為何不直接呈上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不敢。”林穆和坐下緩緩道,“此事并不關他妻兒,若是他真争得魚死網破,二殿下一派的人不會放過他們江家人,到時死的就不止他一個人了。”
蘇穗歲揉了揉頭,“那我阿父能放出來了嗎?”
“想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