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先生坐在他的對面,臉上挂着笑,“公子叫我猿子就好。”
駱祈安微微點頭,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
猿子見他不說話,也不惱,說道:“公子可知我們這裡的規矩?”
駱祈安眉頭微皺,“規矩?我隻知道錢就是規矩。”
好好好,好好好,真擔心駱學士聽到他這好兒子的話心中是什麼想法,怕是得罵她個三天三夜彈劾上書才解氣。
猿子笑出了聲,恐怕隻覺得他是個有錢沒腦子的傻冒,“公子,我們這裡的規矩是赢了我才能進入賭坊。”
駱祈安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哦?怎麼赢?”
猿子從桌下拿出一盤骰子,“最簡單的,拼大小,三局兩勝,如何?”
駱祈安冷哼一聲,“好!”
骰子晃動發出劇烈的聲響,卻見猿子将骰子放在耳邊晃動,他緊閉着雙眼聽其中的緣由。
穗歲為駱祈安捏了把汗,這人是聽聲識數,駱祈安根本毫無勝算。
一局又一局下來,三把全輸。
猿子無奈地搖搖頭,“公子,你這......聽我一句勸,還是算了吧,下面那地你再多的銀兩都會輸得精光。”
去往大理寺的路上塵土飛揚,千裡馬一路奔騰,随着“籲”的一聲,最終停在一座牌匾前。
林穆和快步下馬,将馬牽給了門口的侍衛,手中一塊手牌一路暢通到大理寺内殿,“我奉太子之命前來帶走宮階。”
大理寺少卿郭順正在屋中坐着品茶,被這一聲說話聲驚住,忙問手下,“何人喧嘩?”
一旁的侍衛話還沒說出口,林穆和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前,正眼神冷厲地看着他。
郭順品茶的嘴微微一抿,“何人擅闖大理寺?拿下!”
林穆和冷冷地看着他,将手牌甩在了他的臉上,寒聲道:“我奉太子之命前來帶走宮階!”
郭順一愣,手中的手牌差點滑落,好在衣服兜住了它,他這才拿起手牌仔細看了起來,随即趕忙站起身來,“原來是林将軍......”
林穆和瞥了他一眼,“宮階呢?”
郭順将他按在正堂的虎頭椅上,一臉谄笑,“宮階是何人?下官不識。”
林穆和有些不耐煩地看着他,“前幾日關進來的那個刑部員外郎。”
郭順這才恍然大悟,“啊原來是他,這我知曉!”話鋒一轉,他又有些為難,“可人都關進大理寺了,自然是由我們大理寺接管,林将軍此刻前來确實有些不妥......”
“不妥?那你要如何?”林穆和問道。
“這自古以來,大理寺放人都要有陛下的旨意,而且此人本就在刑部任職,再交給刑部這也不合适啊。”郭順為難道。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無妨,什麼後果我來承擔!”
郭順聞聲扭頭,瞧見一抹黃色,趕忙跪在地上,“下官拜見太子殿下!”
裴默微微點頭,示意他起身,轉身便看見了一旁站着的林穆和,“林将軍策馬飛快,讓得我好追。”
林穆和躬身緻歉,“殿下贖罪,此事緊急,不容耽誤。”
裴默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你心急,但也不必如此心急。”說罷又轉頭看向了郭順,“郭少卿可審過?如何了?”
“審了。”郭順小聲道,“不過什麼都沒審出來。”
林穆和瞥了他一眼,“他人在哪?帶我去見他,我有辦法讓他開口。”
裴默淡淡一笑,看着站在原地的郭順,說道:“愣着幹什麼,給林将軍帶路啊。”
郭順這才趕忙上前,将他們帶去關押宮階的地方。
宮階一身黑衣,正卧在草席上,聽見了開門的動靜也一動不動。
門被打開了好一會兒,林穆和才開口喊道:“宮階。”
宮階翻了個身這才起身,看着是他有些意外,“是你?”
林穆和對着他點點頭,又對着裴默道:“還請殿下離開,我同他說幾句話。”
待到兩人離開,林穆和這才走進了牢房,坐在了他的對面。
宮階看着他,“你來幹什麼?”
“我來幫你。”
“我不需要你幫。”宮階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林穆和反問他,“那誰能幫你,太子嗎?”
宮階沉思了片刻,“我與刺客有關聯,你不該來找我。”
“我知道你有苦衷,我或許能幫你。”林穆和肯定地說道,“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那個刺客哪裡,你想從刺客哪裡知道什麼?”
宮階沒說話。
林穆和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遞到他眼前,“這個是刺客死後在他身邊發現的,是你的東西。”
宮階依舊沒說話。
林穆和在他送押江垣那日邊注意到了他腰間系着的那個小瓷瓶,他在屍體旁邊一發現了它便藏在了手中,那時便想這此事與他應該脫不了幹系。
“是你毒死了那名刺客嗎?”林穆和說道,“你為什麼要毒死他呢?”
宮階擡頭冷冷地看着他,“對是我毒死的,哪有怎樣,你要把我帶到陛下面前去嗎?”
林穆和笑了笑,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不,你沒有毒死他,瓶子裡的那顆毒藥還在。”他輕輕擰開瓷瓶,露出裡面一顆紅紅的藥丸。
宮階頓時伸手将瓷瓶打翻,怒吼道:“是我毒死的!你把我告到陛下哪裡去!說我與那刺客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