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在老宅多留,穗歲與林穆和便借林家有事的托辭回了林家,雖然蘇庭與晏宣鈴多有挽留,但穗歲還是執意離開,蘇庭見她執意離開,也便沒有再多說,這其中的緣由自然也就不必說明。
兩人坐上回府的馬車,穗歲在心中思量着魏珏的話,微微擡眼看着身邊坐着的林穆和,謝錦的事已經冒出一點苗頭,穗歲想趁着這段時間還在林家就去問問林堯關于謝錦的事,想來與他和離一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林穆和看着她突然偏過的頭,問道:“看什麼?”
穗歲趕忙轉過頭,眼神有些閃躲,“沒什麼。”
林穆和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表情突然凝重起來,“你妹妹與裴觀還有聯系。”
穗歲頓了頓,“裴觀都被囚禁了起來,蘇卿如沒那個膽子。”
“她腰間的那枚黃玉,那日裴觀被關在宮中之時,他還佩戴着。”
穗歲一驚,有些疑慮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将黃玉交給了蘇卿如?可裴觀如今已經倒台,誰還會為他做事?”
林穆和用指尖輕敲着窗欄,偏頭想了想,又看向了穗歲,“你認為是誰?”
“太子。”
“裴默。”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完對視一笑,穗歲笑得将頭不經意地偏向了他的一側。
“他站太子?”穗歲問道。
林穆和輕聲一笑,“裴默自私自利,他誰都不站,隻站自己。”
馬車到了府外,林瑞将腳凳放下,讓穗歲好下馬車,林穆和看着腳凳眉頭一皺,自己剛伸出的手被穗歲擋開。
穗歲笑着道:“不必,我能自己下來。”
林穆和看着穗歲進府的身影,瞪了林瑞一眼,“誰讓你自作聰明搬來腳凳的?”
林瑞本想等着林穆和的誇贊,結果還被罵了一頓。
“扔了,扔遠些,别叫我再看見。”
林瑞撓了撓頭,嘴中嘀咕着将腳凳扔在了一旁。
穗歲直徑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管事瞧見她的身影,趕緊走上前,“君夫人,駱侍郎來了,在書房等候。”
穗歲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還沒有林穆和的身影,便道:“你家将軍還沒到,我等會兒會告知他的。”
管事搖搖頭,“不是等将軍的,是等您的。”
穗歲頓了頓,“我?”
“正是。”
穗歲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點頭應下。
書房中駱祈安正端坐在客椅上,腰背挺得筆直,依舊一襲白衣如雪,像是一副畫卷一般。
“駱侍郎!”穗歲走上前喊道。
駱祈安緩緩起身,朝着她淡淡一笑,“本來擔心林将軍誤會不該來打擾,但我明日就要出發去淮沖赈災,中秋剛過,蘇大人一人在異地,恐有思家之情,想着你是否要寫一封書信讓我交予蘇大人,免他思家之苦。”
穗歲頓了頓,眼中露出一抹驚喜,“倒也可以!”說罷,她便去了書桌旁,“那你等我片刻。”
駱祈安笑着走上前,見她拿着一張宣紙鋪在桌面,他就這般靜靜地看着她,嘴角是止不住的笑,“那我替你研墨。”
穗歲将鎮尺放在上方,偏頭想了想要寫下的話,落筆時卻有所遲疑,“駱侍郎,不如我說你寫?我字太久沒練,生疏了......”還不等駱祈安回答,穗歲便将手中的筆交在了駱祈安手上,“你且寫着,我替你研墨!”
駱祈安頓了頓,“家書自然得親手寫下......”
穗歲搶過他手中的墨條,“你且按照我說的話寫下便可!”
“阿父,見字如面......”穗歲靠着書桌上,仔細地念叨着。
話才剛到一半,林穆和的聲音便在外面傳了進來,“駱侍郎來怎麼不通傳一聲呢,好讓我用好茶迎接。”
穗歲擡眼,瞧見林穆和正沉着臉朝裡面走來,臉上雖挂着笑,但眉眼處卻看不見半點笑意。
駱祈安手中筆墨一頓,緩緩将筆放下,笑道:“林将軍。”
“駱侍郎這是來幹什麼?”林穆和走近,看着書桌上的宣紙。
駱祈安将手負在身後,“我來讓蘇小姐寫封家書,明日送予蘇大人。”
林穆和看了一眼穗歲,又看了一眼駱祈安,幾乎是咬牙切齒帶着笑說道:“駱侍郎有心了,林堯明日也會去淮沖,我讓他親手交給嶽父便好。”
駱祈安有些尴尬,借機整理着衣袖,“這樣也好,那我便不打擾了。”
穗歲扯了扯林穆和的袖子,小聲道:“人家是來幫我的,你怎麼說話?”
“駱侍郎,慢走。”林穆和淡淡一笑,沒有理會她的話,“林瑞,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