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強烈的撞擊聲在空中回響。
嚴誠将碗重重地放下,一言不發地拿起紙巾擦嘴,半晌後開口說道,“他要是不回,那以後也不用回來了。”
信德瑟縮了一下,他的身段婉約柔美,眉如遠山,他溫柔地靜默着,并沒有主動說話。而是替嚴誠布起菜來,他手上的筷子稍稍停頓,顯然有些定奪不清嚴誠的喜好,才伸向一盤肉菜。
告事的人一時也不敢繼續講,規矩地低頭站在一旁等待嚴誠下一句吩咐。
“他是沒有母親的人,自小野性難訓,”他的眼神帶着銳利的怒意,“你告訴他,他不來也得來,作為嚴家的下一任掌管者,不來見當家主母,成何體統!”
布完菜的人自顧自吃起飯,對嚴家的事情他向來不管。
他不過是誤入的一隻家雀,羽翼未豐滿飛不到籠子外的世界,意外地落入蜘蛛的羅網,撲騰不起來,自然不懂得什麼大道理。
他的舉止皆有風度,可他看得出來歲數不大,溫柔似水的眉眼仍有些掩藏不住的稚嫩。
他最出衆的地方在于,他的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充滿着風情。
即便是怒氣上頭的嚴誠,将目光移向他,隻覺心中平靜了不少,信德有一種獨特的韻味,他正是看中這一點。
他的語氣平緩了一些,“告訴他,他會喜歡的,他的母親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人。”便不再多說,讓人退下,繼續吃上這段未吃完的飯。
他也給信德夾上了不少色澤嫩綠的青菜,一邊說道,“你啊,就愛吃這些素的,瞧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信德咽下想要脫口而出的話,順從地接下,不反駁,“葷的油膩,不像你,隻愛滿足肉.欲,我這人就是愛清湯寡水。”
他的語調輕緩,不像隻是在單純說吃食的喜好,像是在暗指什麼。
“肉食豐盈,自然是唇齒留香,素食清肺,各有别樣滋味。”嚴誠坦然地回答,他已有一定閱曆,當然不會像毛頭小子一樣被說上幾句就上臉。
信德感覺口中的食物嚼起來有些沒滋沒味,多吃幾口後就不再動筷子,“我吃飽了。”他婉婉說道,神色平靜地結束這頓飯。
“吃這麼點就夠?”嚴誠問道,虛握着他的腕骨,表情卻是習以為常。
在他看來,信德身姿孱弱,食量少也是正常的事情,他愛信德多耍些小性子,這使得他更加生動。
信德沒有回話,抽回手腕。他坐時腰部沒有靠在椅背,身體前傾就從椅子上起身,虛晃了一下才站穩,“先生,我先上樓了。”
适當的距離有助于培養感情,嚴誠颔首應,“嗯。”
信德走起路來步伐不快,落腳時的步伐很輕,大概是安逸久了,他有些不記得跑起來的感受是否也是如此輕飄,或許會更加歡快暢意?
他不确定地想着,随即走上蜿蜒的樓梯,樓梯很長,台階又寬,他每一步都專心地找準落腳點,再沒有飄忽地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