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德的鎖骨明顯,顯得脖頸愈發纖細,他以膝蓋為支點,雙腿交叉地站着,一腳微微往前伸,腿部線條則拉長不少。
換而言之,他的身材曲線優美而流暢,腿型也極好看。
走神的人轉念又想到,連他都難以抗得住信德随時随散發的勾引勁,倘若假設成真,信德融入在那一群躁動的年輕人之間,将會變成他的主場才是。
他隻會是那朵人人願采撷的牡丹,嬌豔欲滴,撩得人心裡不上不下,他的魅力被那一層層花瓣包裹,每撥下一層,會發現更加迷人的景色。
信德渾身沒有刺,卻沒有人願意傷他,他是被人呵護的命。
察覺到嚴恃思索得差不多,信德湊過頭來,饒有興緻地說,“嚴恃,去你現在住的房間看看吧,我想知道你會把它變成什麼樣。”
這話太誘人,又過于迷惑人心,在有私欲的人面前,無異于是一種邀請,邀請他們的關系更進一步,而最直接的邀請,不就是兩個人坦誠相見地滾在一起——從而更加見不得人。
嚴恃如初次見面一般看着信德,而他的目光不再是審判,他将審判轉移到自己身上及他們之間的糾纏,他嘗試着定位他們的關系,口中回道,“來得不久,怎麼也不能變成另一幅模樣。”
他嘴上說着“不能”,臉上比起初見卻已不知不覺地換了一副模樣。
他的個人風格明顯,少有改換的時候,卧室是最能看出個人風格的地方,因為那是最為私密的領地,如今裡面塞了不少信德送的小玩意,還有想送的物件。
“一旦你進去,想出來就不容易了,你想清楚了?”嚴恃的手摸向信德的喉結,緩慢地打着轉。
信德沒有躲,嚴恃的力度很輕,如果不是觸覺實在,他甚至以為對方的手沒有落在他身上,他還故意地咽了下,讓喉結滾動一番。
他樂着回,“進去會怎樣?你會把我吞了?”
他開了個玩笑話,他口中的“吞”不過是怪物的吞食,他又不是誰的食物,想也知道不可能。
“說不定,興許我真的是怪物,一隻披着人皮的野獸。”
嚴恃噙着笑說,裝模作樣地打量信德的身形,“你的肉少得可憐,我隻好将你的欲望一同吞之入腹。”
信德的喉結再次滾動起來,聲帶發顫,話中忍不住笑意,“我不怕這個,你快帶我去瞧瞧,”他笑着剜了對方一眼,“瞧你這隻野獸有多厲害。”
“這可是你說的,在我這裡沒有回頭路。”他們好像在說着玩笑話,又好像不是,起碼這一句,嚴恃是認真的。
倒是信德仍然沒心沒肺,點了點頭,還主動朝那個方向走去,他知道對方住在哪裡。
信德的腳步輕快,他這時是微微墊着腳走路,這個細節他自己不知道,走在他後面的嚴恃卻發現了,他清楚,信德不過是覺得好玩。
——
嚴恃的房間果然沒多少東西,裡面大多數的新東西都是信德見過的,在信德端量的時候,後進門的嚴恃順帶将門關上,不聲不響。
信德兜着轉悠,繞了幾圈後想尋個地方坐着,發現這裡沒什麼軟的座椅。
進了這個房間,嚴恃主動起來,他甚至說出沒什麼分寸的話,“我的床你随便坐。”他已經不準備守分寸了。
信德坐着覺得無聊,瞧見一旁的窗戶緊閉,便提議道,“開窗吧,透會氣。”
他正準備起身,嚴恃比他先一步将窗戶打開一條縫,裡屋确實涼爽了不少。
“信德,你想聽我和我父親的關系嗎?”這是嚴恃第一次在信德面前提起他的父親。
“嗯。”信德點着頭,趴在嚴恃的肩上,嚴恃開完窗後也坐在床沿。
“一直以來,我聽得最多的便是他的‘不夠’,我成績優渥時,他會跟我說‘遠遠不夠’,我人脈廣闊時,他會說‘還不夠’,如今有所成就,他仍然說‘不夠’,”
信德看不見他的神情,卻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很平靜,他的聲線很穩,語氣也很平和。
他繼續說道,“其實他不知道的有很多,起初的我希望嶄露頭角,後來我開始藏拙,我意識到這個男人隻是我身份上的父親,他給不了我任何的期盼。”
不知為何,信德覺得皮膚有些涼意,想起窗戶是開着的,他又放下了心,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所以他隻是坐正,用小拇指勾着嚴恃的手指,眉毛浮起柔柔地漣漪,“我給你唱支小曲吧。”
他的笑容比之其他的時候更加妩媚,因為他想讓嚴恃的心情變好,讨好的笑自然更是合嚴恃的心意,嚴恃喜歡他這樣的笑,他便這樣笑一笑,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果不其然,嚴恃的神情看起來舒暢了不少,隻不過,不隻是信德以為的緣由。
“好。”
信德向四周搜尋,抄起一旁的腰扇,解開帶子,展開扇面,半遮住自己的臉,“我不怎麼會唱曲,借用一下這腰扇,若是唱得不好我還有處躲。”
他不僅身姿美麗,嗓子動聽,也不是音癡,再怎麼差也差不到哪去。
但凡他眼眸濕潤一些,含情脈脈地看着,誰曉得他唱了什麼?說是優勢,大概也是劣勢,他的瑰麗足以使人忽視一切。
嚴恃的雙眼注視着信德,對他來說,信德即為誘惑本身,他怎麼都是好的。
唱得好,那是信德有本事,唱得不好,隻會顯得他可愛。
信德舉步唱道,“思往故時塵亦擾,籲悲長歎月短。若辭舊事,向朝日,焉知妾比君長情。”
他的字頭咬得緊而慢,氣息上揚,而字尾則重一些。
他腳勾腳尖,手起如柳絮輕舞,眼眸微動,“妾身無功無志,止紅袖添香,隻願郎君不負情。”
他手一揚,腰扇抛起,要去接那扇子時已被嚴恃握在手中,隻好伏腰巧笑,“你既收了我的扇,那這後半段該你來唱。”他不唱了。
嚴恃不會唱曲,他不僅要收扇他還要連衣帶人,他拉住信德的手順而解開衣領的扣子,“我們換種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