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捂嘴一笑,“你膽子可真小呀。”
梁潤理智回魂,發現自己的行為像隻縮頭烏龜。隻不過烏龜往殼裡縮,自己往角落裡縮。更丢臉的是自己還抱着被子,好像對方要對自己做什麼似的。
梁潤放開被子,有些臉紅。他發現,自己想多了,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女鬼,是早上幫她拿過行李的大學生。隻是她白天的時候盤頭發,現在把頭發放下來罷了。
女大學生長得很漂亮,打扮入時,耳朵戴着鑲嵌黑鑽的耳釘。她的眼神像隻小狐狸,笑起來的時候又有兩個梨渦,看起來友善又狡黠。
“我坐在這裡,你不介意吧?”女孩見他不說話,便主動開口,“我想下來看風景,你睡着了,我沒有辦法問你。”
梁潤覺得她很特别,她和自己遇到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沒關系,”梁潤連忙說,“可以坐。”說完梁潤整理好衣服,把被子疊好,給女孩騰出了更大的位置。
“你叫梁潤是吧?”女孩說,“我叫吳娛。”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梁潤意外道。
“你車票上寫着呢。”吳娛指了指梁潤床頭的車票。
原來是放在枕頭底下的車票露出來了,梁潤在心裡責怪自己粗心大意,将車票收好,放在了書包的夾層裡。
吳娛告訴梁潤,自己正在讀大二,休了一年學,打算到處走走逛逛。梁潤不想說謊騙人,但又不能說真話。總不能跟小姐姐說,自己被人追殺,準備北上避難吧。他胡謅了個借口,說要去走親戚。
兩人年齡差距不大,兩人很快聊了起來。沒一會兒,彼此熟悉了。
“好餓,”吳娛說,“我要去餐車買飯,你去嗎?”
為了趕車,早上就吃了幾個包子,又睡了一個下午。梁潤确實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他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郭遊,内心十分猶豫。
吳娛是個行動派,已經站到門口了,“我想吃魚,你呢?”
耳釘上的黑鑽光芒耀眼,讓人不能忽視,可是與吳娛的臉相比,又黯然失色。這個女孩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讓人想要追随她的腳步。
“喂,你不去嗎?”吳娛歪頭問道。梁潤沒跟上來讓她感到疑惑,不就是吃個飯,至于猶豫這麼久嗎。
梁潤心跳如雷,他想跟着吳娛走,但他答應了郭遊不能亂跑。他要是走了,郭遊醒來看不到他,該多着急。梁潤想開口解釋,由于過于緊張,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算了,”吳娛看着挺無所謂,“我自己去了。”說完,頭都不回久走了。
梁潤看了眼旁邊睡得香甜的郭遊,什麼都沒說,默默拿出了一罐八寶粥吃。
睡夢中的郭遊撓了撓自己的脖子,發出“啧”的一聲,像是在夢裡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沒過一會兒他就醒了。
“小床睡着就是不舒服。”硬卧的床小,郭遊是個大個子,屈腿睡了半天,這會兒腰酸背痛的。他一邊說,一邊錘自己的脖頸後面。
他見梁潤在吃八寶粥,于是大咧咧問道:“還有沒有啊?”
出遠門和買八寶粥這兩件事情對于梁潤來說,幾乎可以畫等号。小時候村裡幾個在廣東打工的親戚每次回來,都會把剩下的八寶粥和餅幹分給他們這些留守兒童。他們幾個小孩在村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起來,甚至還會為了最後一口的所有權大打出手。
春節假期結束後,那些親戚要下廣東了,就會到小賣鋪買八寶粥,看到孩子們老早在小賣鋪蹲點,就又會賞他們一罐。
這次出門梁潤買了不少,郭遊問他要,他便拿了一罐給他。
郭遊勺子都不用,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肚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八寶粥就見底了。
“還有沒有?”郭遊又問。
梁潤又給他拿了一罐。
幾分鐘過後,桌闆已經擺了六個八寶粥空罐頭。
郭遊用勺子敲了敲空罐頭,“還有嗎?”
梁潤搖搖頭,“沒了。”
“再找找。”郭遊盯着他的書包,就差親自上手查找。
“真沒了,”梁潤無奈,“我就買了七個。”
他吃了一個,郭遊吃了六個,現在一個都不剩了。
郭遊撓撓頭,為自己找補,“沒想到這玩意兒還挺好吃的哈!”
“咱這是到哪了?”郭遊轉移話題,“唰”地一下,将車簾子拉開,“這麼久了,應該到了吧。”
窗外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光亮。
“現在才六點四十五分”,梁潤貼着窗口看,“怎麼這麼早天就黑了。”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