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遊在行李中翻找半天,終于從夾縫中翻出了那本《山河之戀》。他将書遞了過去。
梁潤看到這本書就頭疼,沒敢接,生怕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從書中飛出來。
“拿着。”郭遊将書強行塞到了梁潤手上。
梁潤感到不知所措,擡頭看了他一眼。
“翻到第五章。”郭遊說。
“不會有什麼東西飛出來了吧?”梁潤期期艾艾道。
“沒事兒,大但翻。”郭遊回應道。
梁潤看他神情嚴肅,雖然心裡有些害怕,但也不敢多問。他聽從郭遊的指揮,查看目錄後,翻到了第五章,第五章章節名是共情。兩個闆正的大字印在紙上,看起來十分顯眼。
“我16歲進了組織,直到現在已經過了19年。”郭遊繼續說道,“我一進組織,就開始收集一級心燭的任務。我知道自己沒什麼天賦,所以隻能努力。16年來我遊曆一線,多少次出生入死。調崗後,我對16年的工作做了整理和總結,寫出了這本書。”
梁潤聽得很認真,他覺得郭遊看起來有點悲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共情’指的是心燭與燭影之間的感應,隻要稍加修煉,心燭就能夠準确找到燭影的位置。”郭遊說得認真,“當然你的燭影早已覺醒,我們遇上他,就是完全找死。你要看的隻是第五章的第八小節:寤。寤的意思是覺醒,隻要你覺醒了心燭的力量,我們一定能逃出去。”
梁潤找到第八小結,前面章節寫得洋洋灑灑,偏偏這個章節隻有幾段,連一頁紙都占不滿。
“怎麼這麼點字?”梁潤奇道。
“小梁啊,”郭遊還有點不好意思道,“老實跟你說,這麼多年了,心燭沒有覺醒這件事情,我一次也沒遇到過。這些資料還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整理出來的。條件艱苦,你就辛苦一點吧。”
一個連二級心燭都沒遇上過的半吊子術士,一個連心燭是什麼都沒搞清楚的高中生,居然要靠幾段信息源不明的資料,打敗能把火車都變成幻境的強大敵人。
梁潤這輩子也沒遇到過比這還離譜的事情。
不過這也沒辦法了,梁潤隻能硬着頭皮開始讀書。
才讀了幾行,他就發現不對勁了。這書寫的也太大白話了吧!
例如第二段的第一句:把你想成一個蠶,(注:如果不能想象,可以找一床被子,把自己卷在裡面。具體怎麼卷,請參考煎餅卷大蔥。)努力掙脫束縛。
“哥,”梁潤忍不住道,“這書靠譜嗎?”
“都是組織的前輩口口相傳,怎麼可能不靠譜。”郭遊不大樂意,“16年的滄海桑田,造化無窮,你慢慢悟吧。”
好吧。
現在也不是挑肥揀瘦的時候,有什麼看什麼好了。梁潤繼續埋頭苦讀。
頭頂的燈閃了一下,再次亮起時,變得暗淡許多。
郭遊一下從床上跳起來,警惕地環伺四周,像一隻守衛領地的狼。
梁潤也阖上書,戒備起來。
長廊上,左右兩側的路燈比賽似的一盞接一盞熄滅,在梁潤所在的那間車廂戛然而止。一片混沌的漆黑中,隻有這間小小的車廂留着一盞燈。
郭遊心道不妙,守在門口,回頭問梁潤道:“怎麼樣?有頭緒了嗎?”
“沒有!”梁潤回答得相當果斷。
他已經努力把這幾行字看了兩遍,恨不得來個大煎餅把自己卷了,可把書看破了他也沒悟出來個一二。
“你是八級心燭,怎麼可能看不透。”郭遊急道。
“你太高看我了……”
除了煎餅那段,其他的他都沒看明白。
郭遊把梁潤護在身後,念了個閉關決。車廂門口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金色水簾,将兩人護在車廂内。
事到如今,隻能靜觀其變了。
“嗒嗒嗒。”
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耳。
來了。
一個身穿列車乘務員服裝的年輕女人,鬼魅一般出現在兩人面前,她推着餐車,笑容可掬。走廊沒有燈,隻有車廂微弱的燈光映照在她臉上。在如此慘淡的燈光下,再美麗的笑容,都顯得異常詭異。
幸好金色水簾将她阻擋在外,讓梁潤有了點安全感。
“請問,是您點的紅燒魚嗎?”乘務員的聲音充滿了活力與激情,讓人有理由相信,她十分熱愛這份工作。
這親切的聲音,卻讓梁潤汗毛倒立。因為她呲着森白的牙齒說話,可嘴巴卻沒有動!
郭遊沒有說話,隻是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