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天空很藍。
是個适合曬太陽的好天氣。
這樣的明媚的環境卻讓梁潤感到格格不入,他覺得自己像塊發黴的蛋糕,應該待在陰暗潮濕的地下,這樣好的陽光并不适合他。
他突然煩躁起來。
都怪這天氣。
一塊小石子砸到梁潤臉上。
梁潤順着石頭砸過來的方向望去,原來是另一棟房子的小孩。隔着一塊空地,那小孩站在更高的樓層好奇地看着他。
“哥哥,你是妖怪嗎?”那小孩嚷道,“為什麼你的頭發是白色?”
“哎呀!怎麼這麼沒禮貌,”一個孩子姐姐模樣的女孩急忙跑出來,一面罵小孩,一面道歉,“真不好意思,一下子沒看住。”
梁潤愣了一下,“沒關系……”
那人看他長得帥,又說了一句,“小孩子沒見過世面,别放在心上哈!這個發色很酷。”小孩太鬧騰,她不得不拉着小孩走了。
小孩一邊掙紮,一邊提問,“是狐狸嗎?是小狗嗎?”
“很可愛的小孩。”阿久津托着餐盤走過來。
梁潤點了點頭。
餐盤上是一晚熱騰騰的湯面,上面浮着油綠綠的蔥花。阿久津的手恢複得差不多了,湯面是他親手煮的,“吃點東西吧,再不吃身體就垮了。”
梁潤知道阿久津是好心,他也想吃下面條,可他一聞到那股油腥味兒就想吐。他帶着幾分歉意,“真吃不下……”
梁潤的情況,阿久津都看在眼裡。他理解梁潤的痛苦,但斯人已去,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如果組織每一次執行任務,有人犧牲,其他成員便沉溺于悲傷中,什麼都做不了。那幹脆直接向移苦修投降算了。
必須硬起心腸,繼續負重前行,才算對得起死去的同伴。
阿久津把餐盤放在了高處的木架子上,主動坐在了梁潤旁邊,“天氣真好。你喜歡晴天嗎?”
“不喜歡。”梁潤說。
阿久津望着蔚藍的天空,“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
“現在不喜歡了。”梁潤沒心思掩飾自己的壞心情。
“梁潤,”阿久津轉過頭,語氣變得嚴肅,“我們沒有時間了。”
阿久津盯着梁潤的臉,隻見他神情淡漠,也沒回話,像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這不是阿久津想要看到的态度,他語氣變得更加嚴肅,“熒河和移苦修聯合,他恢複力量是早晚的事。我相信他恢複力量的第一件事,必是取你性命。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努力練功,抵禦燭影。并利用好‘共情’,躲避熒河的追殺。”
“我知道,”梁潤撫了一把額前的頭發,“我在做了。”
“不,你不知道!”在阿久津看來,梁潤是脆弱的,他在逃避,“我知道你在思念郭遊前輩。可八級心燭的事情太大了,這不僅關于你我的性命,更和組織和移苦修息息相關。若是被移苦修得逞,破壞了組織和移苦修的平衡,人界必将發生大災禍。你要是真的在乎前輩,就不應該讓他白白犧牲。”
阿久津的指責讓梁潤很不舒服,他激動起來,“你才不懂!郭遊在你眼裡,是一個為了任務,可以犧牲掉的同伴。但在我眼裡不是!”提到郭遊,梁潤紅了眼眶,“他是我的朋友、重要的朋友!”
他不明白,為什麼阿久津可以這麼冷靜。或許組織精英出身的阿久津所考慮的更加全面吧。
可梁潤不是精英,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普通的高中生。他不懂,也沒人教他懂什麼大道理。他的世界很小,他連江濤縣城都還沒全部熟悉。
他被迫站在風暴中央,沒有人問過他是否願意。
“幼稚,”阿久津抓住了梁潤的衣領,嚴厲道,“血債隻能血償,犧牲是不能避免的。如果我的生命可以制止熒河,我願意雙手奉上。”
“我不懂這些,”梁潤和他扭打在一起,“我隻想讓郭遊回來!”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樓下的門。
“有人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