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少年一人發白如雪,另一個發色黑如墨。但是除了發色,其餘完全一緻,找不出不同的地方。這樣對立而坐,像在照一面相反的鏡子,讓人想到太極陰陽圖。完全對立又分外和諧。
梁潤放下筷子,又擦了擦嘴,“你殺了吳娛?”
對方比自己想得要冷靜,熒河感到意外。他靠着椅背,随意動了兩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見到她了?”
“是。”梁潤如實回答,“在堆垃圾的那條巷子,她死在了我懷裡。”
“怎麼,”熒河嘲諷道,“你要為你女朋友報仇?”
“她不是我女朋友。”吳娛不僅不是他的女朋友,切确來說,是他的敵人。他有什麼立場為吳娛報仇呢?
不過梁潤确實背負仇恨,他為自己的朋友而來,為朋友的願望而來。
“不是女朋友,難道是情人?搞着玩玩?”熒河說。
梁潤微微皺眉,“你别這麼說。”
“喲,還生氣了。”熒河露出一個陰冷的笑。
“你為什麼要殺她。”梁潤道。
“因為我比她強。”
熒河煩透了這種問題,想殺就殺,殺人還需要其他理由嗎?
梁潤聽完他這一番荒唐的言論,不僅沒有生氣,還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熒河眼露兇光。
“這幾天我用‘共情’找你,但一直沒找到,我以為‘共情’出了問題。但我現在可以肯定不是這個原因。”梁潤确定道,“是你在躲我。”
熒河神色一變,一向伶牙俐齒的他居然接不下去了,因為梁潤說中了他的心事。殺了吳娛之後,他愈發心煩意亂,燭影修煉沒有大的長進。梁潤的逼近更是讓他焦躁不安。他寬慰自己暫時退讓不失為一種好方法。可是梁潤是怎麼知道的呢?
“你憑什麼這麼說?”熒河寒聲道。
“因為你殺了她。”梁潤回答。
“哈,我殺的人可多了。這有什麼關系?”熒河說。
“強者不會用殺人來證明自己的強大。”梁潤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打個比方,一個億萬富豪不會用限量包和名牌手表來證明自己的财富。如果不斷炫耀名牌隻說明一個問題,他還不夠有錢。”
熒河也是一樣,如果他真的這麼自信,用得着欺負比自己弱小者證明嗎?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暗牙射死一個又一個人,殺人如麻的背後,是一顆扭曲,又膽怯的心。
熒河一時間怔住了,他心中隻有憤怒,滿腔的憤怒!他面具被撕破了,在這個最不應該的場合。熒河對吳娛極端的恨意,不是因為她對梁潤的好感,而是以為吳娛的存在不斷提醒自己,那場心燭和燭影之間,不可避免的生死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