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珩聞言順着顧佳的視線看過去,那裡并沒有人。
“怎麼了?什麼情況?”曾明抱着一盤堆滿了食物的碟子,尋摸了一個好地方,把懷裡的吃的都放在了桌子上。
“在哪兒?你認識?”
顧佳顫着手指向前方,“那兒,”她在意識到隻有她自己能看到那幫人之後更加害怕了,“是我媽媽,還有另外幾個那天和我們一起進來的叔叔。”
鐘珩看向那邊,擰着眉,手指無意識地蜷起來,指甲按在指腹上摩挲,他還是沒有看到顧佳說的那幾個人。
周圍的空氣好像突然凍了起來,冷得人想打個寒顫。鐘珩把她拉遠些,眯了眯眼,斬釘截鐵道:“你看錯了。”
“來,吃東西,”曾明把盛了食物的盤子端到兩人面前,歪頭靠到鐘珩耳邊,“真看錯了?”
他把盤子放回去之後,一個手拿着一隻牛角包,一個手摸着自己的後頸,往嘴裡塞了一口面包,“我看這地方詭異的很,”他壓低聲音,“我感覺後背發涼。”
鐘珩斜眼掃了一下他,向後傾身離他遠了點,“應該不是,”他視線瞥向桌上那一盤剛烤好的面包,沉默片刻後伸出了手,“他想讓我們違反規則。”
“噢——”曾明茅塞頓開,他硬生生噎了一大塊面包下去,脖子快抻成烏龜了,咽完還沒忘了罵一句,“從小孩子下手,他們真不幹人事兒啊!”
“哎!本來也不是人,我靠了,這幫詭怪真損啊,”他眼珠一轉,有了一個新的想法,“我看這個城主最不是個東西。”
他說完這話就打了個冷顫,鐘珩也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用指關節抵着按了按。
他們餓了許久,三個人吃一盤東西也不算多,很快就吃完了。
“我得喝點東西,太噎了。”
“這什麼?”曾明看着一壺黏膩的紫色的液體皺起了眉,“這玩意兒能喝嗎?”
鐘珩往四周看看,随後聽見了那個聲音。
“鐘珩?是鐘珩嗎?我是顧佳媽媽,和你們一起進來的。”
他聞聲找去,沒有看到那個曾經見過的人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過分消瘦的,完全稱得上是“皮包骨”的人形架子。
她的面部凹陷進去,将整個人的骨架完美地展現出來,皮膚幹枯,但肚子上面卻格外地大。
鐘珩的第一想法是這個裝神弄鬼的人可能就是副本主線任務裡說的那個孕婦,但再仔細看的時候鐘珩就知道不是了。
因為那人凸出來的位置并不像是懷孕,而是……吃多了,就像是一個吃了極多的人胃部鼓起來那樣。
“看什麼呢?”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吃完了嗎?我們回去。”那個女人還等着鐘珩的答複,鐘珩自動将她從視野中屏蔽掉了。
他可從來沒在那些人面前說過自己的名字。
曾明“咕咚”兩口把找來的水喝完,幾人原路返回的時候,剛好從他們面前經過,鐘珩隻用餘光掃了一眼,當作沒看見繼續往回走。
曾明揉着肚子在房間裡逛遊,“你找什麼呢?”
“繩子。”鐘珩言簡意赅,從衣櫃裡翻出一套禮服,還有一盒做針線活的工具,一點兒猶豫沒有地下剪刀把那衣服剪成了一條一條的,然後系起來,一端繞在顧佳手腕上,另一端綁在自己手上。
他睡眠淺,隻要輕輕動一下就能叫醒他,就算是被人剪斷也不用擔心。
做完了這些,鐘珩就往沙發上一躺,睡覺去了。
“你就這麼睡了?”
曾明等了幾秒鐘,對面的人隻是抱着胳膊閉目養神,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啧。”
怎麼辦?
打不過。
曾明隻好等顧佳睡着之後,小心翼翼地爬到另一個沙發上,仰頭揉着肚子,他好像……又餓了。
鐘珩是被鐘聲吵醒的,他低頭看看手腕上綁的“繩子”,再看看安然睡着的顧佳,扭頭将手擋在眼睛上方。
外面的光灑進來,剛好有一絲照在他臉上。鐘珩被晃得眯起眼,嘗試着繼續睡,未果後妥協地睜着眼睛看天花闆。
天花闆是用大理石做成的造型,水晶吊燈的接頭都是純金的,或許隻在這個時候這裡會給鐘珩一種這兒真是一座宮殿的感覺。
這感覺還沒一會兒,他就看見那被月光照到的水晶燈上映出來的人影。
那是無數個除了臉,和在餐廳看到的那個身影一模一樣的東西。
他們站在鮮紅的花叢中,那紅豔的一片在水晶燈的最底部。
“嬌豔欲滴”——或許可以如此形容那些花。
他微眯着眼睛看那些花,看着看着發現那些花是真的滴下來了,鐘珩手掌随意地搭在唇邊,半遮不遮地打了個哈欠,在意識到那水晶燈正在往下滴着紅色液體後将那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所有睡意都散了。
但除了滴那些類似于血的東西,沒有任何别的動靜。
就在他攥着拳盯着水晶燈的時候,鐘聲響了不知道幾下,鐘珩的眼皮開始變重,緩慢地眨了兩下之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毫不意外地,他們錯過了早餐的時間。
甚至三個人都是被那個管家叫起來的。
“三位?三位,”維西多敲着門,伴随着細碎的鈴铛響,“别睡了,起床了三位。今天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鐘珩迷茫地睜開眼,愣了三秒神,然後猛地看向水晶燈——那裡什麼都沒有,就連它下方的地面都是幹幹淨淨,好像昨天晚上鐘珩看見的都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他先叫醒了曾明和顧佳,把“繩子”拆下來,這才去給他開了門。
“哦我的老天爺,你們昨天睡得也太久了,還沒有機會吃早飯吧,”他仰視着幾人,聳肩道:“不過真的很可惜,餐廳的東西是沒辦法帶出來的,所以隻能麻煩你們忍耐一會兒,等下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