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遙聽上苑鐘,彩衣稱慶桂香濃。”
月餘已過,紅箋覺着自己耐心足夠好了。沈雁雲分明不笨,為何總是無法醒悟自己身處夢中?
紅箋想不明白,當初在狸村内,他一眼就能看穿幻境,為何這次偏偏栽了跟頭?
無論如何,沈雁雲堅持要考童試。今日便是放榜之日,而沈雁雲回來時,卻表情平淡。
“你這副樣子,應該是錄上了吧?”紅箋思索了一番,問道。
“嗯,中了。”沈雁雲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不開心些?”紅箋對喚醒他這件事已是持着看緣分的想法,她又問。
“...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沒想到的是,沈雁雲給了這個回答。
“什麼奇怪了?”
“我分明全都寫出來了,但是,我卻是最後一名。”沈雁雲回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紅箋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便道,“你現在過的可不是自己的人生,你的天賦全被這個幻境給壓住了。”
不管怎樣,童試已過,他對許文柳的承諾已完成一小部分。接下來,他要前往昌州城準備今年八月份的秋試。
說來也巧,三年舉行一次的秋試,恰好在今年讓他趕上,因此許文柳也算大方,給他雇了馬車和備了行囊,保他安全去了昌州城還能安穩落身。
出發前許文柳看着沈雁雲上了馬車,他瘦小的身影與這大馬車格格不入。他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去了昌州城,好好學,飯也要好好吃,免得還沒兌現對我的承諾,你就先把自己養死了。”
許文柳這人,看上去斤斤計較,一副面冷刻薄心酸之樣,可相處這些時日裡,沈雁雲卻看出了他世俗煙雨之中的柔情。
他将近而立之年,卻隻身未娶。跟花花公子楊昭不同,他對人始終立了堵璃牆。
讓沈雁雲在店内幫工,又何嘗不是一段“養育”時日?好處給多了,思索也多了,給沈雁雲的那些投資,似乎重要也似乎不重要了。
馬車将走之際,許文柳又道,“...昌州城内也有我研匠坊。放心,你與我有約定,研匠坊你盡管去便是。”
“謝謝許老闆。”沈雁雲拉開車簾,輕輕笑道。
“嗯。”許文柳點了點頭,前面的車夫得了指令,便甩馬鞭驅使馬兒拉車跑了起來。
“研匠坊...”紅箋早溜進馬車内了,她聽到昌州城内也有研匠坊,想到現實裡他們也正身處昌州城,不由好好回憶了一番,卻發現現實裡的昌州城内似乎沒有這個店。
“沈雁雲,你覺得...研匠坊會沒落嗎?”紅箋對許文柳不了解,她幹脆問了沈雁雲。
“許老闆是個精明之人,應是不會。”
“這樣啊。”紅箋還是相信沈雁雲的判斷的。
那麼...為什麼現實中的昌州城,沒有研匠坊呢?
她醒後這段時間,仗着自己是魂體誰也看不着、摸不着便四處溜達了幾圈,便得知這應該回溯的是過去的時光。
書妖為何執念于這段舊時光?跟沈雁雲的身份有關。他又為何執念于說書?或許答案,就在昌州城内。
昌州城研匠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