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許老闆書信來的那位小公子吧,小人文才,是這兒的掌櫃。”沈雁雲剛表明身份,研匠坊的掌櫃便了然地對他笑道。
“不過,昌州城的研匠坊人手已經夠用了,這算賬的管店的都有。嗯...小公子前不久中了秀才是吧?不如在小店裡兼職寫手如何?”文才思索一番,道,“您在這兒寫,我每月給您保底五兩的潤筆費,看銷量再給您分成,您七我三如何?”
“好,那多謝掌櫃了。”沈雁雲答應了下來。實際上他這種沒有身世背景的秀才能在研匠坊得到這樣的報酬,已是文才看在他是許文柳的份子上給的。
許文柳表面不說,卻已幫他許多。這份恩情,他沈雁雲是一定要還的。
那邊紅箋趁着沈雁雲與文才交談,她四處觀望了下周邊的環境,發現比之她認識的那個昌州城,這個昌州城裡并沒有旺來茶館。
難道是後來建成的?
“你在看什麼?”身後,沈雁雲的聲音響起。
“啊...”紅箋回頭,道,“就是好奇就多看看嘛,你不也第一次進大省城?”
“走吧,找到住的地方了。”沈雁雲點了點頭,随後道。
他說的住的地方,其實也就一個小房間。它就在研匠坊的後面,是文才專門騰給他住的。
整頓好後,沈雁雲拿起紙筆,筆尖頓在空中幾秒過後,才慢慢落筆。
紅箋起先沒注意,等湊過去看時,他已寫出了一個開頭來。
“郊外客棧除白骨...”紅箋怔了怔,然後看向下一行字,頓時睜大了些眼,“嬌弱女鬼纏上身?你寫的什麼東西?”
“話本。”沈雁雲臉不紅心不跳,他那副稚嫩的面龐一本正經,“之前在縣城裡的研匠坊内,我偶爾也瞥到過熱門話本,這類的話本很好賣。”
“......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紅箋幽幽看向他,“而且什麼叫纏上身,分明是你強硬纏上我的好嗎?”
紅箋沒想到這人失憶了寫個話本都能寫出他們初遇時的故事。
“...這個故事,是我夢到的。”沈雁雲落下筆,輕聲道,“你變成這幅模樣後,夜裡我入夢,總覺得自己是另一個人。夢裡的故事很精彩,所以我才想要改編它來賺些銀兩。”
“對啊,那你不困惑嗎?”紅箋聽他這麼說,注意力頓時從話本上轉移到沈雁雲做夢能夢到現實裡的事,随後趕忙問道,“我之前跟你說,這裡并非真實世界,那你做的夢不也映照了嗎?”
“如果這裡不是現實世界,又會是哪兒呢...”他隻喃喃低語幾句,卻沒了後話。
紅箋有些發愁。
雖然她紅箋的确是個重情重義的鬼,但是她實在沒辦法喚醒他啊。要不...幹脆算了?反正大不了也就隻有沈雁雲丢點人被丢大街上去了。
聰明的鬼就應該學會知難而退。
“你看看這樣可以嗎?”沈雁雲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湊過去一看,發現沈雁雲又修改了很多細節,如今這個故事倒是與現實世界一點兒也不一樣了,倒像是市面上粗俗吸睛的故事。
“為什麼要問我,你自己決定不就好了。”
“因為我想,你的注意力不在我的身上了。”他道,“你總是在想些什麼,會忽略我。”
...行吧。看在沈道長難得這副模樣,她勉強,留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