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雲的話本大賣,一時間供不應求,這讓他在昌州城有了自己的名氣,甚至有不少小茶館找研匠坊授權來說書。
許文柳特意坐着馬車來了昌州城,他先是好好看了看沈雁雲,輕輕勾起嘴角,滿意道:“有好好聽話,認真吃飯。”
“秀才寫書是很平常的事。但你要注意,高中狀元的書生,卻靠話本聞名可不是件好事。”許文柳來此,就是為了跟他說這一句話。
沈雁雲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許文柳事務頗多,能抽空來研匠坊是擔心沈雁雲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被眼前的虛名迷了眼。
但他走時,還是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輕描淡寫又囑咐幾句後,便離開了研匠坊。
自這天後,沈雁雲暫時擱筆不再寫話本,而是選擇一邊備考,一邊潛心寫自己的詩作。
然後詩作遠不及話本的銷量,無人買賬。
“讓我看看你寫的什麼,怎麼賣不出去?”她拿過沈雁雲剛寫過的紙張,看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放下。
嗯...其實她不懂詩文呢。
“那你還要繼續嗎?”紅箋問。
“...會。”
轉眼到了八月,鄉試已至。
他對此并不算緊張,更多的反倒是從容淡定,他這副模樣,不說紅箋,文才、許文柳都覺得他這次定榜上有名。
然而,他落榜了。
桂榜無名。
“别灰心,你還年輕呢。”紅箋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沈雁雲的頭發,安慰道。
“......嗯。”他的眸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對自己的認知...似乎出現了問題。
放榜的這日,許文柳也在昌州城。早在沈雁雲回研匠坊前,他就已經知道了結果。
許文柳看上去并不意外這個結果,他隻是搖了搖扇子,說道:“秀才容易,舉人難。或許面對那些出身書香門第之子,你多少還是有些劣勢。”
“但我......”
“怎麼?”
“...沒什麼。”沈雁雲搖了搖頭。
“那你還想堅持嗎?”許文柳問他,“鄉試難上童試數百倍。你如今體驗過一次,還會想繼續嗎?”
“三年一考,人生少年時,又有幾個三年?你能堅持得住嗎?”許文柳的目光投向他,眼神專注而又認真。
在這個唯利是圖、“偶爾”破例的商人身上,隐藏着一份執着。
“我會堅持下去。”沈雁雲點頭,說道,“如果隻因為一次落榜就放棄,許老闆你或許是看錯我了。”
“那行,等你三年後的好消息。”許文柳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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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紅箋。”伏在桌前執筆的沈雁雲突然出聲道,“你信我嗎?”
“信,當然信啦。”紅箋指了指自己,“在别人眼裡不存在的我,你都相信我是真的了,那我又怎麼會不相信你呢?”
“...我的分數,似乎被人篡改了。”他說道,“那些題對我而言并不難,我确定自己全都寫了出來。但是,榜上卻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