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真不知道白酒是如何跟你一起離開的?”
片刻之後,羿逸安緩緩點了點頭。
文可煙輕輕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目光滿是困惑,小聲咕哝。
“這就奇怪了,今天白酒也沒有在你來的時候就消失。”
“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一陣風吹來,羿逸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幕早已如墨,而他是時候該離開了。
文可煙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先他一步開口。
“你今晚在這兒睡。”
羿逸安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整個人呆立在那裡,都忘記了反應。
“和我睡。”
文可煙的聲音在靜谧的空氣中輕輕響起,卻餘音繞梁。
羿逸安的瞳孔驟然間緊縮。
文可煙繼續平靜地說出後續的補語。
“在一張床上。”
羿逸安瞳孔緩緩擴張開來。
他當然知曉夫妻之間應該睡在一起,他曾經見過爹爹和娘親晚上進了同一間屋子睡覺。
隻是,他從未想過要與文可煙共枕而眠,更未曾主動提及此事,因為他素來不習慣與他人同眠,也從未有過這種經曆。
但現下文可煙卻如此直接地提出了這個要求……讓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羿逸安沉默了片刻,随後,他面色如常,隻是那點頭的動作顯得遲緩且僵硬,輕聲道。
“嗯。”
他從頭到尾都直直地直視着前方,清冽的雙眸刻意地避開一切與文可煙的接觸。
文可煙把羿逸安這一連串反應看在眼裡。她努力了一晚上,費盡心思地想要引起他的怒意,可得到的反應還不如她讓他留下來時激烈……她深受打擊。
關鍵是,他這簡單的一聲應答,卻讓文可煙瞬間愣了又一愣,她眼中的驚訝幾乎要滿溢而出。
她剛隻是口嗨,根本沒想過羿逸安會答應這樣流氓的要求。
在她原本的設想裡,他應該會羞惱地拔刀相向,刀尖冷冷地抵上她脖頸,用那冰冷如霜的眼神宣告她的死期……誰曾想他會如此順從。
他難道不應該擺出一副“就憑你也配和本座共寝”的姿态,反手便将她斬殺嗎?
他……怎麼……怎麼還……答應了呢?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文可煙有些措手不及,她的心跳甚至在這一刻莫名地重重一跳。
【恭喜宿主,你目前對羿逸安的好感度上漲至2%,趨勢正呈持續上漲中,請繼續保持哦。】
“……”
在這種情況下,文可煙竟産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怎麼會如此這樣……被這樣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系統赤裸裸地監視着、量化着自己的情感,還被如此直白地點破……
尴尬間,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彙。
羿逸安那雙眼睛,宛如深山中清澈的溪流,透着一股不染塵埃的純淨,正純真無邪地盯着她。
文可煙心下一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那顆本就慌亂的心上擰了一把。
她覺得她被羿逸安蠱惑了。
她現下唯一的感受便是,他那雙眼睛配上那張俊美的臉龐,是真的很可怕。
那可怕之處不在于會帶來傷害,而是真的能蠱惑人心,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淪其中。
她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他的一切都是僞裝,他是為了接近她、欺騙她而故意展現出的天真無邪。
他是那個冷酷無情的殺人魔,他的溫柔隻是陷阱,是為了将她拉入更深的絕望之中。
【恭喜宿主,被攻略目标目前好感度上漲至3%,加油哦。】
不!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世界太過複雜,充滿了虛僞與欺騙。
精緻的利己主義會将每個人都牢牢束縛,每個人都無法逃開,會讓他們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擇手段,戴上千篇一律的虛僞面具。
更何況,羿逸安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大反派,他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個眼神,都有可能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他此刻這幅的溫柔、純真的模樣,不過是用來擊潰她心理防線的武器。她不能相信他,不能讓自己陷入這片虛假的溫柔之中。
所以,她隻要做回之前那個毫無感受,毫無反應的文可煙就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相安無事,等着她被羿逸安殺死,等着一切都結束的一天,等着……
*
文可煙靠在内側,羿逸安則在外側,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橫亘着一條無法逾越的銀河,誰也不敢逾越。
僵硬地躺在床上,仿若兩尊精緻的木偶,一動也不動。即使是柔然無比的錦被,也無法使得他們放松分毫。
白酒起初還在兩人中間小心翼翼地蠕動着,時不時用腦袋蹭蹭這個,蹭蹭那個。
随着房間内氣氛愈發沉重,白酒也似乎感受到了這股壓抑,原本好動的身軀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安靜下來,蜷縮成一團,耳朵也随之耷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