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文可煙并不太在意芯核喜歡這裡的原因,隻是兩人共處一室,一直沉默不語确實有些尴尬。
畢竟,這次是芯核帶她出來的,她一直保持着沉默,多少顯得有些不禮貌。
更何況,今日她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股想要與人傾訴的沖動,特别想和其他人說說話。
文可煙目光有些尴尬地落在茶杯中,茶水清澈見底,倒映出她精緻的容顔。卷翹的睫毛在倒影下顯得格外分明,清純的長相下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能讓人為止傾心,甚至能夠禍國殃民。
這樣的長相若是就這麼消逝了……好像确實有些可惜……
正當文可煙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鼻尖突然傳來一陣誘人的香氣。她猛地回過神來,食案上已經擺滿了一桌佳肴。
再晃眼用餘光微微一瞥,芯核已站在她身旁,臉上恢複了在魔族時的那種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态度。
文可煙緩緩擡眸,那本就無神的眼眸中滿是征楞,此刻更添幾分呆愣。
“你……不一起吃嗎?”
芯核低垂着眼眸,态度疏離得十分明顯。
“屬下不餓。”
芯核轉變得太快,快得讓文可煙覺得剛剛那個自由散漫地芯核好似從來不曾存在過。
文可煙晃一眼芯核那冷漠的表情,捏着茶杯的那隻手遲遲沒有任何動作。指腹也被杯壁的溫度焐得微微發紅,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茶杯裡的茶水,還冒着熱氣,袅袅地上升,又漸漸消散,就像她此刻的思緒,紛亂而又迷茫。
杯底與桌面相碰,發出一聲極輕的“咚”響,文可煙手中那早已沒了熱氣的茶杯已放下。
她擡眸,輕聲說道。
“你還是坐下吧。”
文可煙在試圖用這種方式拉近與芯核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芯核聞言,擡頭一瞬後,又迅速低下去,似乎閃過一分猶豫。
“屬下……站着就行。”
文可煙有些不想剛剛那個自由散漫、充滿個性的芯核就這麼消失。
其實,更大的原因是……有人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旁邊,眼睛盯着她吃飯,讓她渾身不自在的。
雖說沒有惡意,可總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放在顯微鏡下觀察的小蟲子,渾身都不對勁。
文可煙逼迫自己忽略若有若無的視線,挑起一片翠綠的菜葉子,開始沒話找話地聊起了一些瑣事。
她其實心裡一直惦記着白酒的事情,但這種事情,主動權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
若是芯核主動告訴她,那就意味着芯核也知道白酒的存在;可若是芯核不提,她更不能先一步提問,貿然暴露出白酒的秘密。
都出來這麼長時間了,芯核一個字也未提及。顯然,羿逸安并沒有向她透露半分關于白酒的事情,她對白酒的事情一無所知。
想到這,文可煙微微在心裡歎氣。
“你們魔族不會吃飯嗎?”
“會。”芯核隔了一會兒才回答,像是在回憶什麼,然後補充道,“但尊上其實不怎麼愛好口腹之欲,所以屬下沒見過他進食。”
突然聽到“尊上”二字,文可煙的心猛地一緊。緩緩将菜葉子塞進嘴裡,動作有些緩慢。
咀嚼的動作停頓片刻後,她盯着芯核,忍不住好奇地問。
“那他有愛吃的東西嗎?”
芯核語氣平靜回道:“屬下不知。”
文可煙輕輕咀嚼起剛剛那片菜葉子,表情有些遺憾。那抹遺憾十分微小且短暫,卻真實存在。
“啊,連你都不知道。”
空氣再次沉寂下來,文可煙咬着筷子,目光在食案上掃來掃去,樣子看上去有些為難。
“那個……你們魔尊……之前……娶了很多任嗎?”
說完,她低垂眼眸,故意不去看芯核的表情。
芯核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的神色,轉瞬即逝。
“也……不能算娶吧。”
“……不能算娶?她們之前難道不也是像我這樣,舉辦了成親儀式?”
“回禀小殿下,她們都沒有與尊上舉行儀式。”
文可煙回想起之前在一頓嘈雜聲中聽到的聲音。
——“一個不成,又送一個,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了,還……”
那些話語似乎還在她耳邊回蕩。
文可煙手指不自覺摩挲着衣角。
“所以……之前确實有很多女子被送到這裡,是嗎?”
芯核的目光在文可煙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随後,認真且面無表情回複。
“屬下隻知道小殿下是第三任。”
文可煙重複道,聲音低得如同呢喃。
“第三任……”
結合之前那些隻言片語,她回憶起自己還沒見羿逸安之前,吃過一枚藥丸,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