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煙像是想到什麼至關重要的事,突然擡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芯核。
“那你們魔族有毒藥嗎?就是類似賜死别人用的毒酒,之類的都行。”
她越說越急,語速随之也越來越快。
芯核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本來不打算透露任何關于魔族内部的事情,畢竟這是魔族的秘密,一旦洩露,後果不堪設想。
芯核的目光落在文可煙那張淡然無波的臉上時,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尊上對待小殿下的種種不尋常之處……她也是尊上唯一的妻子……
或許,告訴小殿下也無妨吧。
這一個上午是單獨相處時光,芯核自己也不知不覺間對這個小殿下萌生出一些不同于其他人的莫名好感。她覺得小殿下不會傷害羿逸安,也不會傷害魔族。
芯核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沒有,在魔族,該死的人一般會立即斬殺,甚至不需要尊上親自動手。不過……倒是有一枚特殊的……藥丸”
文可煙聽到這,一抹光亮瞬間劃過她的眼眸。她身體不自覺前傾,迫不及待地知道後續。
“一枚什麼藥丸?”
“屬下隻聽說這枚藥丸名為‘一線生機’,但關于它的具體功能作用,屬下一無所知。”
文可煙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突然,她話鋒一轉。
“那為何前兩位女子沒有舉辦儀式?”
話題的突然轉變讓芯核微微一愣神,她憑借着本能迅速回答,聲音依舊平穩。
“因為她們都吃了這枚‘一線生機’。”
芯核似乎意識到自己嘴太快,連忙補了句。
“不過小殿下……”
文可煙疑惑側頭,向芯核投出疑惑的目光。
“怎麼?”
“小殿下你應當是沒有吃過的。”
文可煙輕嗤一聲,随後反應異常敏捷地反問。
“你為何覺得我沒有吃過?”
芯核沉默一瞬,最終還是選擇了坦誠相告。
“因為吃下‘一線生機’的人無一生還。”
是嗎?可她吃過啊,那她為什麼沒死呢?
——“藥丸之事雖大,但凡事皆有輕重緩急。即便她是服下藥丸後唯一幸存之人,是解開藥丸秘密的唯一線索,但……”
——“甯可錯殺一人,也不能放過一人,這道理,尊上理應比我更加懂吧。”
那日在門外無意間聽到的話語,此刻竟十分合适宜地浮現在她腦海中。
文可煙垂下眼簾,遮掩住眼中的晦澀情緒,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看來,那日所談論的“她”,指的就是她罷。
所以……羿逸安一直容忍她,其實是為了破解“一線生機”的秘密?
文可煙想到這兒,沉默良久。
她緩緩端起那杯茶,手指輕輕摩挲着杯壁,那略顯凹凸的觸感讓她稍稍回過神來。她輕呷一口,嘴唇因為茶水的滋潤變得瑩瑩放光。
和芯核的聊天突然間變得索然無味,此刻那些話語在她聽來,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嘈雜。
她現下也沒了興緻去開拓其他話題,隻是機械地咀嚼着飯菜,味同嚼蠟,幹澀又無味。
在芯核看來,這或許隻是小殿下的一貫做派罷了,在她印象裡,小殿下對飯菜總是沒有多大的興趣。
她哪裡知曉,文可煙今日的胃口,實際上比她剛來時好太多。而如今,她吃得這麼艱難,背後的原因另有隐情,那個連此刻的文可煙都不甚在意的原因。
午飯後,芯核似乎有什麼急事,匆匆和文可煙禀告一聲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小屋裡現下又隻剩下文可煙一個人,這和在魔族淨地時一樣,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而已。
這間小屋雖然簡陋,但勝在離最混亂的地帶還是有些距離,倒是十分清靜。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芯核會放心讓文可煙一個人留在這裡的原因吧。
文可煙靜靜地坐在那裡,背影看上去有些蔫蔫的,周圍的寂靜讓這個房間的溫度更低了。
她有些無聊地環顧四周,房間内空蕩蕩又有些簡陋,十分蕭條。
文可煙現在特别想找人聊天,彌補一下内心那種說不上來的變化所導緻的空缺。
于是,她久違地喚來系統……
文可煙雙眼虛無,微微仰起頭,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正在發呆,那白皙的脖頸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格外修長。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原主無系無根。”
文可煙聲音淡淡的,若有若無的,問出問題像是不經過大腦,随意脫口而出的。
【是的,宿主原身是一株無系無根的仙子綠蘿。】
“可她怎會被天界派來與魔尊成親呢?”
文可煙依舊淡漠,那精緻的臉色沒有絲毫表情。她就那樣靜靜地立着,與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對眼前的問題答案好似全然不在意,倒更像是在尋個由頭與人搭話,好讓自己從當下這令她有些煩悶、無所适從的狀态裡掙脫出來。
【她是被父母收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