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慌張道:“我……不是我的錯，是……是大師兄！是陸矜慫恿我那麼幹的！本來我沒想為難師弟你的，都是他！”

被他指認的大師兄陸矜聞言，猛地扭頭，用盡全身力氣，死死盯向他，大張的嘴，看上去比鬼還可怕，目中恨不得噴火。

男子不敢看他，他顯然不想死，顫聲道:“還……還有師尊。師弟你不知道，大師兄……我是說陸矜他知道師尊不喜歡聽師弟說要離開上天界的話，陸矜他就經常在師尊耳邊提起，诽謗師弟你。要不是如此，師尊又怎會讨厭師弟你，這一切都是陸矜一人的錯，與我們無關。”

師無衣揚起下巴:“哦？原來還有這等隐情。”

男子結巴道:“是……是的，絕無虛言。師弟，你放過我吧。以後我一定好好做人，有多遠滾多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我主動離開上天界，堕仙為凡人，師弟你看怎樣？”

不等師無衣開口，就有人罵道:“歐陽你好不要臉！貪生怕死！”

師無衣慢慢轉向那人，慢慢道:“張師兄很講義氣，師弟我很欣賞。那就由你開始吧。”

一邊說，一邊揮手。早有少年做好準備，提着刀走過去。

那名姓張的男子駭然失色，大叫道:“你……你要做什麼！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吼聲霎時響徹雲霄。

那提刀少年在他頭頂劃了兩道可怕的口子，汩汩流淌的鮮血直接蔓延到男子眼睛，沿着鼻梁流進嘴巴。這還沒完，就見少年在他傷口上戳開老大一個洞，緊接着，從一人手裡接過一個鐵桶，裡面裝着滾燙的鐵水。少年将鐵桶舉在男子頭頂，把鐵水全部倒進那個血肉模糊的洞裡。

刹那之間，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響起。那聲音恐怖至極，凝蕪一輩子都沒聽過這般凄慘的聲音，包括前世他在屍山血海裡行走，都沒見過比眼前景象還要可怕的畫面。真是教人不敢直視，心頭寒冷。

他抓緊宗神秀手。兩人掌心相抵。凝蕪感覺脊梁骨一直在冒冷氣，頭皮一陣陣發麻。雖不知這幾人跟師無衣有何仇怨，但罪不至此。師無衣開頭給他們喂的保命仙丹，原來隻是怕他們經受不住酷刑，死得太早。

宗神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這時，更吓人的事情發生了。少年澆完鐵水，男子疼得亂滾亂彈，痛苦不堪，嗓子都喊破裂了，整個人血肉模糊，猶如一坨紅彤彤的肉丸在掙紮，一股濃稠的熟肉味道瞬間彌漫四周，陸矜在内的剩下幾人都聞到了，一時間都開始瘋狂嘔吐。

到此，還沒有結束。師無衣依舊負手而立，不帶任何感情，一字一句吩咐道:“把他皮剝了。”

于是，就在男子奄奄一息之際，少年誇啦一下，将他全身的皮血淋淋地生剝了下來。

陸矜瞪着眼，用一種惡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師無衣。

另外三人都吓癱了。

師無衣不耐煩道:“叫什麼叫？比起你們施加在我身上的，這點算什麼？把剩下的舌頭都拔了，聽得我耳朵痛。”

“是！”

凝蕪實在不忍心再看了。之後的四人遭遇更慘，不僅被剝皮，還被拔舌，陸矜甚至被往嘴裡灌滿滾燙鐵水。世間最殘酷的刑法莫過于此，世間最凄慘的畫面，也莫過于此。

他忽然感覺師無衣好陌生，跟以往自己認識的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師無衣在上天界呆過這件事，凝蕪此前毫不知情。

回憶到此告一段落，凝蕪也不想再看多餘的。指不定比這還慘。

眼前的面具人，想來就是記憶中的陸矜。

凝蕪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他。深吸一口氣，一顆心卻沉得更快。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景惹的聲音:“虛公子宗公子？”

聽到這個聲音，面具人突然大驚失色，縮着脖子抖了抖，近乎連滾帶爬的溜之大吉。在景惹現身時，他人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是單純不想見到除他二人以外的其他人，還是别有原因。

不久，景惹看到他們。身後跟着君鳳鳴。

凝蕪收斂心神，淡淡道:“何事？”

景惹笑得跟個狗腿似的，說道:“沒事沒事，就是看你們許久都沒回來，還以為你們離開此地去了那個什麼無仙湖。”

他說完，目光往四下掃了掃，自言自語道:“是我看花眼了麼，剛剛好像看到有其他人。”

凝蕪道:“嗯，沒錯，你看花眼了，眼睛出問題了，趕緊找個大夫治療吧，否則就病入膏肓了。”

“……”

景惹自我安慰着，嘿嘿笑了笑，不小心看到兩人緊握的雙手，嘴角一抽。君鳳鳴是早就背轉身去，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