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老大覺得此話很有道理,太有道理不過,點點頭。此時信玄已經被反手綁住,掙紮不了。不過看情形,他也沒想到要掙紮,形如一具屍體。
“把布袋掀開,本寨主要看看他長啥模樣。”
兩名手下依照吩咐,将蒙住信玄的麻布揭下。露出一張戴着面具的臉。
女寨主伸手去摘他面具:“看你外形就是個未經人事的少男,模樣定然也生得标志,戴這礙事的勞什子作甚?”
說着手已經碰到面具。信玄大吃一驚,猶如死魚翻身,雙手捂住臉,仿佛見不得人,瘋狂顫抖起來。
女寨主被他吓了一跳:“哎喲,小相公這是害羞了?”
兩名女子一齊道:“肯定是被我們老大威武的雄風震懾住了。”
女寨主聞言哈哈大笑。
凝蕪聽得嘴角直抽。雄風?那不是形容男子的麼?特别是那種彪形大漢。這三名女山賊還真是奇特。信玄遇到他們,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眼見着幾個女人不依不饒非要摘下信玄面具不可,他雙手被縛,無法拒絕,唬得魂不附體。凝蕪看不下去了,正要現身幫忙。
卻在此時,一抹淡紫色身影自遠處山上緩緩走來。手中抱着一柄通體雪白的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是骨頭制成。那是一名女子,臉色略顯蒼白,神情麻木之中透着茫然,一雙眼睛生得極為好看,隻不過看人時格外冷淡不近人情,仿佛高不可攀。
凝蕪見到她的一瞬間,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戚瀾。
她看也沒看幾個人,淡淡的,冷冷的道:“滾。”
女山賊們遠遠瞧見她都吃了一驚,又見她手裡拿着劍,氣質非同小可,都沒敢猖狂。怔了一下,那女寨主道:“你、你是誰?”
戚瀾不願廢話,依舊言簡意赅,冷冷道:“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你好嚣張啊!”
“就是,有什麼了不起?你以為我們怕你?大不了三個打一個。”
三名女子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戚瀾唯一的耐心都被消磨殆盡,橫眉掃過三人。那三名女子還不如何,信玄比她們更害怕,哆嗦着移動腳步,隐隐擋在三個人面前,面朝戚瀾,不敢擡頭跟她對視,卻是怯生生地搖頭。
意思是希望她不要傷害幾個人。
戚瀾眼裡閃過一絲怒火。沒管他,而是壓着一股悶氣,将目光轉向凝蕪所在地方,一個字一個字道:“滾、出、來!”
說的好像他潛伏着窺伺不懷好意一樣。凝蕪既沒有蹲着也沒有刻意躲避,隻是貼着一棵樹站着。聞言,挑了挑眉,堂堂正正走了出來,漫不經心道:“阿姐,别來無恙呀。”
戚瀾額頭青筋頓時暴起,陰恻恻道:“你也配喚我阿姐?”
凝蕪似笑非笑道:“大家都曾是喪家之犬,就别找優越感了。叫你阿姐隻是出于禮貌,你以為我很想叫?”
要說鬥嘴,戚瀾肯定是鬥不過他的。至于修為,前世凝蕪也能碾壓對方。如今戚瀾看上去大病未愈,自己未必就打不過。凝蕪悠哉悠哉走了過去。
幾名女山賊正因戚瀾的出言不遜而惱怒,見他走近,無不驚呆了,都忘記生氣,雲裡霧裡,渾然忘我。
“這位俊俏的公子,敢問尊姓大名?可曾婚配否?”
凝蕪道:“姓名無可奉告。婚配麼,”
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宗神秀那張清冷容顔。
心裡感覺一陣說不出的異樣,嘴角勾了勾:“未曾婚配,但已心有所屬。另外,本公子不喜歡女人。”
不喜歡女人的意思,反過來,就是喜歡男人喽。
幾個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久,那女寨主都沒來得及失望,反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你……你喜歡男人?!”
“……”
凝蕪沒有否認。一時間,幾人表情都有些複雜。尤其戚瀾,肉眼可見變得愈發陰沉,有震驚,有鄙夷,有不可思議,最後都化作騰騰怒火,咬牙切齒道:“你……戚含!”
見她被自己一句話氣得半死不活,凝蕪就想笑,繼續作死道:“不好意思,本公子早就不叫這個名字了。”
戚瀾冷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沒資格?”
凝蕪道:“你别搞錯了,是本公子嫌棄這個名字,可不是什麼有資格沒資格。”
女山賊根本看不出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水火不容,馬上就要你砍我我捅你,打量着他們,插話道:“你們是姐弟啊?怎麼聽着不對付?是吵架了嗎?因為你弟弟喜歡男人?”
戚瀾:“……”
覺得再聽下去有辱自己尊耳,袖子一揮,不僅解開綁住信玄雙手的繩索,飓風順帶将三名女子刮飛,重重砸在地上,都暈了過去。信玄見狀,身子一抖,彎腰拱背慢吞吞走過去察看,見三人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心。又哆哆嗦嗦走回來,将地上沾滿灰塵的饅頭撿起來,仔細拍幹淨上面的泥土。
戚瀾餘光瞥見,用着高傲的口吻道:“跟你說過多少次,我不吃凡間的這些東西。”
信玄動作一僵。還是慢慢将饅頭緊緊捧在懷裡。
凝蕪忽然想到,圈光井的封印莫非是信玄解除的?是他救了戚瀾?這兩人什麼時候走到一塊去了?
聽戚瀾語氣,她似乎并未認出信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