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蕪牽住宗神秀手,在他還在怔愣之際,将人帶到了山頂的這間屋子。
與山腳人們居住的房屋大緻相同,外圍用木頭圍成一圈,種了不少梅樹,紅花朵朵。兩人進去時,天上紛紛揚揚下起了雪。
院子裡也有梅花,居中一處設有石桌石凳。
凝蕪已經很多年沒來過了。但是村子裡的人經常會上來幫他打理,所以裡面并不亂,就連屋子裡也是整整齊齊,窗明幾淨。
兩人對坐着賞完花賞完雪,凝蕪想起,每當下雪時,人們都會滾雪球堆雪人。以往他和摯友們都在疲于奔命,别說堆雪人,就連坐下來的工夫都沒有。後來小雅國建立,有了時間,卻沒了興緻。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忽然很想試試,于是對宗神秀道:“師兄,堆雪人麼?”
宗神秀隻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似乎他要做什麼都不會令他意外。
凝蕪很滿意他的反應。
兩人真的就着手行動起來。
不過一會,一個有凝蕪半腰高的雪人就堆好了。兩人都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沒有經驗不說,還不太熟練。所以堆出來的雪人五官扭曲,四肢臃腫。宗神秀還在琢磨着該如何讓它看起來更美觀。而凝蕪則樂不思蜀一般,本來是盯着雪人的臉看的,慢慢的,就将視線轉到宗神秀臉上。
當真是容顔皎皎如明月,氣質冷冷似霜雪。即便蹙着眉頭,也是好看到了極點。
凝蕪忽然道:“渡星,”
宗神秀應了一聲,擡起頭。
凝蕪就站在他面前,叫完人就俯下.身吻了上去。
宗神秀想不到他會突然如此,微微睜大眼睛。
凝蕪也睜着眼睛看他,見他漆黑的眼眸裡有一瞬間的慌亂和不知所措,心裡就說不出的滿足。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看着宗神秀擡頭的樣子,實在把持不住。大腦發熱,就豁出去了。等他反應過來,兩人就這樣緊密相貼了許久。
凝蕪沒少翻看虛浮名那些鴻篇巨著,自然知曉不光有男女之事,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是可以如此的。剛開始還是帶着獵奇的心,一邊帶着偏見打發時間,一邊鄙夷虛浮名這厮不務正業。後來可能是看的多了,竟也習以為常了。直到自己對宗神秀産生好感,再到後來情不自禁。
他就明白,也許,自己可能,大概,是淪陷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凝蕪不是不知道,但他仿佛失去了全身力量,緊張到呼吸都是紊亂的。
在他遲疑着是否該退縮之時,忽然感覺後腦有一隻手,輕輕撫着他頭發,微微用力。與此同時,一條溫涼滑膩的事物撬開了他牙關。
甜美芬芳的氣味立即占據整個口腔,凝蕪就好像飲了酒感到不勝酒力,腦袋空白。
這次,換他睜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雪花輕盈地飛落,兩人身邊全是點星般的紅梅,山頂風聲緊,呼嘯過去,咆哮過來。可這一切的一切,都落不進凝蕪心中。他的耳邊,隻有兩人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凝蕪被摟着腰撲倒在地,後腦勺還有一隻手墊着,宗神秀壓在他身上,不過依舊控制着力道,用肘彎卸去自己的重量。兩人唇齒交纏,滾燙的呼吸流竄在彼此之間,壓垮了一堆樹枝之後,又親吻着進了屋子。
不知什麼時候,外袍不見了。不久之後,又是中衣。接着,凝蕪肩頭一涼。随即又有一個人細膩溫熱的肌膚緊貼過來。
濃烈的草藥香味撲面而來,凝蕪貪婪地全部吸收,微微張唇,任由對方在他口腔内予取予奪,雙手下意識摟住宗神秀脖子。兩人都近乎忘我地投入着。
不久,一個輕若羽毛般的吻落在凝蕪裸.露的鎖骨上。
兩人仿佛如遭雷擊,身體俱是一震,一股強烈的酥麻從脊柱爬上心頭,凝蕪僵住了。而宗神秀也同樣呆住了,居高臨下,一雙比夜空還深邃漆黑的眸子,就那樣近距離地凝望着他。
凝蕪急促地啟口道:“師兄?”
聲音喑啞,有些顫抖。他的雙手還摟着宗神秀脖子。
宗神秀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嗓音低沉至極,略顯沙啞。凝蕪對上那雙隻能看得見自己的眼,宗神秀仿佛在極力克制着,眼神中壓抑着即将奔走的狂暴。由于過度集中精力,他面部線條都繃緊了幾分。
凝蕪順着他耳廓,撫上那張俊逸的面龐,溫柔地笑道:“渡星,你是在害怕嗎?”
宗神秀慢慢搖頭:“不是。”
如果仔細聽,也能發現他聲音跟平時不一樣。
凝蕪指尖放在他唇角,輕輕按了按,又順着相反的方向,将他唇形都細細用指腹描摹一遍。所過之處,宗神秀微微顫栗,眼角忽然變得猩紅。凝蕪恍若未見,笑着戲谑道:“渡星,那你在猶豫什麼?是不會麼?”
這次,宗神秀沉默了。
凝蕪稍稍驚訝,以為自己說中了。但很快就回味過來,宗神秀自小就跟着裳連華修行,再後來進了九歌門。修仙之人都講究清心寡欲,摒絕七情六欲。自然是守身如玉,不懂男歡女愛。這種事,宗神秀肯定沒他清楚。
想通這一層,凝蕪就樂了。不過他也是個半吊子,頂多在虛浮名那些書籍畫冊上見過,屬于沒吃過豬肉,但是見過豬跑的理論之士。對比之下,宗神秀俨然一張白紙。還是得自己主動了。
就在凝蕪準備翻身掌握主導權之時,宗神秀忽然低下頭,在他嘴角親了親,然後覆蓋住他的唇。
凝蕪感覺一雙修長的手按在了自己腰上。
接下來,就是天雷勾地火,不可描述了。
激烈的喘息,熱浪翻滾,兩人此起彼伏的悶哼聲,充斥着寂靜的空間。
一夜波濤洶湧,一夜深入靈魂的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