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聖殿,空氣中的腐臭味就越發濃重,書蟲捂着鼻子,聲音發顫:“好、好臭!”
隻見聖殿周圍跪滿了魇族,他們身上不斷有紫黑色的霧氣被抽離,彙入聖殿上方的血色光柱。最前排的幾個魇巫已經變成了幹屍,卻仍保持着跪拜的姿勢。
“聖鏡竟然在吞噬族人……”巡使的聲音帶着恐懼。
我握緊黑金令牌,胸口的神然劇烈發燙,這場面比想象中還要糟糕,一道金光從令牌中射出,直指聖殿大門。
“讓開!”我拿着令牌沖向殿門,沿途的魇族紛紛退避。
就在我們即将踏入殿門時,湮荒神調侃的聲音響起:“你也來的太快了,我還沒有吸收完呢。”
聖殿深處,那面巨大的黑鏡中,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赫然是神帝與湮荒神的融合體!
他正在優雅地整理着袖口,面容宛如白玉,眉眼間流轉星辰,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企圖格式化世界的湮荒神,我還以為他是神界的神明。
就算這個世界是我創造的代碼,在我經曆了那麼多之後,認識的朋友、滋生的感情,已經讓我感受到這個世界和朋友都是真實的,輪不上他覺得不好就去毀掉。
我盯着鏡中那張與神帝融合的面孔,胸口的神印灼痛更甚。這家夥明明被困在冰封海獄,卻還能通過聖鏡吞噬魇族——看來他比我想象的更難纏。
“自從你從冰封海獄離開,我甚是思念。”
“少來這套。”我翻了個白眼,“上次在冰獄唠嗑的時候,你可沒這麼熱情。”
湮荒神低笑出聲,那笑聲讓我後背發涼。雖然他現在被困在鏡中,但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讓我想起在冰封海獄時他說過的話:小蝼蟻,吾被困萬年,孤寂煎熬,你陪吾說會話,解解悶......
當時我以為他隻是個話痨囚犯,現在感覺,那場對話恐怕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創世戰神的氣息,你是在找回自己的記憶嗎?”湮荒神突然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黑金令牌上。
我握緊令牌,神印的力量在體内流轉。現在的實力和半覺醒的湮荒神相當,打一架估計是五五開:“把魇皇交出來,否則我砸了你這面破鏡子。”
“急躁。”湮荒神搖頭,手指輕點鏡面。
跪伏的魇巫們突然發出凄厲慘叫,更多的紫黑霧氣從他們體内被抽出。
“你知道嗎?這些魇族很有趣。他們就像……”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就像你想的那個世界的底層蝼蟻,明明最該恨的是高高在上的權貴,卻把怨氣都發洩在更弱小的同類身上。”
我心頭一震。這話明明是我内心所想,他又是怎麼知道的——腐爛之地不會生出純淨的花,要麼一起爛掉,要麼比他們更狠......
“主人!”幽影狼的呼喚讓我回過神。隻見鏡中伸出數十條黑影,正悄無聲息地纏向我的腳踝。
我猛地後撤,風天弓瞬間拉滿。金光箭矢離弦而出,卻在觸及鏡面的刹那被一道屏障吞噬。
湮荒神惋惜地歎氣:“現在的你,傷不了我。”
他擡手打了個響指,聖殿穹頂突然裂開,露出天幕上五顆血紅的星辰,“看,多美的景色。”
“沒空理你!”我一把拽過身旁的巡使,“聖殿有沒有密道?”
巡使的骨制面具已經偏移一大片,露出下面慘白的臉:“在鏡子後面……”
話音未落,整個聖殿劇烈震動,黑鏡表面突然浮現無數裂紋,湮荒神的面容開始扭曲。
“狼崽!”我一聲令下,幽影狼化作暗影裹住書蟲和巡使,箭一般沖向鏡面。
與此同時,我從腕帶掏出那塊歸海國玉珏,狠狠砸向鏡面——
“咔嚓——”
玉珏碎裂的瞬間,鏡面破開一個大洞。我們縱身躍入的刹那,身後傳來湮荒神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