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鍊暴起，纏住我的手腕，紅水晶中浮現出末世廢土的畫面：肮髒的貧民窟裡，瘦骨嶙峋的孩子們為半塊發黴的面包厮打。

嘁，他以為放出這些能激怒我嗎，這是什麼神經病。我用力掙斷鎖鍊，神印金光大盛。

湮荒神接着蠱惑：“你給他們希望，又親手打碎。現在裝什麼救世主？”

“你懂個屁，希望從來不是别人給的！”我一把抓住燼胸口的紅水晶，将它硬生生地拔出，燼的身體抽搐不止。

就在這時，曆代魇皇的棺椁全部立起，懸浮上空，組成一個奇異的陣法。

那塊賜予魇族的黑色玉玦，飛到陣法中心，每一個棺椁都發出一道黑色——如果黑色也是一道光的話。

黑暗在發光。

這矛盾的景象真實地在我眼前上演,那光芒不似尋常黑暗，反而像是将所有光線都吞噬後産生的絕對存在，連永夜之地的紫霧都被它撕開了裂痕。

黑色玉玦在陣法中央急速旋轉，逐漸化為一塊完整的黑色玉珏。珏面上浮現出五個凹槽——正好對應五國玉珏的紋路，原本撞聖鏡時碎裂的歸海國玉玦完整地被嵌在有海浪紋路的凹槽裡，還剩下四個凹槽是空的，對應着司空國的閃電、鐘離國的礦石、言福國的草木和晉楚國的稻穗。

我恍然大悟：“五國玉珏本就是鑰匙，而這塊才是真正的鎖芯！”

湮荒神的聲音裡帶了一絲訝異：“你竟然把核心藏在——”

胸口的神印與玉玦産生強烈共鳴，我對着投影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是不是沒想到，創世戰神會把最重要的東西，交給最不被看好的種族？”

曆代魇皇的屍身同時擡手，七道黑光彙聚到燼的身上。他殘缺的犄角開始重生，斷口處纏繞着神印的金紋。

當燼徹底蘇醒的刹那，黑色玉玦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一塊晶瑩剔透的晶體從玉玦中掉落，正好落入我掌心，這看似普通的晶體内裡卻流轉着浩瀚星河，這是一塊記憶碎片！

湮荒神的投影發出刺耳的尖嘯，整個聖鏡空間開始崩塌。我們被一股力量強行彈出，重重摔在聖殿廢墟上。

燼睜開了眼睛，他在永夜之地不像外面那般，化作霧形态用铠甲包裹自己，他看向我手中的黑金令牌，聲音沙啞：“戰神大人……”

我一把将燼拽起來，順手把晶體塞進神印裂縫：“先告訴我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

“哦……”燼剛死而複生，看起來有點迷糊，動作倒是不含糊，用伸長的骨刺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紫色裂隙：“這是曆代魇皇口口相傳的捷徑。”

幽影狼馱着書蟲和巡使率先躍入裂隙，我扛起燼正要跟上，沒想到他竟然變得有些磕巴：“不可……戰神大人……”

“啰嗦啥啊，都什麼時候了，哪來什麼可不可的。”我吐槽了一句，跳進了裂隙裡面。

落腳點竟然是一片沼澤！

幸好狼崽變回原型大小，将快要掉到沼澤裡的我們叼到他的背上，爪子踩在沼澤濕軟的泥地上，發出咕啾咕啾的聲響。

書蟲緊緊抓着幽影狼的鬃毛，臉色發青：“這、這裡的味道比永夜之地還難聞！”

确實，沼澤中彌漫着腐爛植物和某種動物屍體混合的刺鼻氣味。

“主人，我們現在的落腳點是言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