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血雨停歇,方圓百丈已是一片死寂。巨蟲的屍體化作一灘粘稠黑水,散發着刺鼻的腥臭。
“結、結束了?”書蟲虛弱地問道,臉上還挂着血痕。
我準備回答,不料腳下土地劇烈震動起來。遠處傳來密集的“沙沙”聲,像是千萬隻蟲足在摩擦地面。
“不好,整個西境的瘣蟲都在往這邊聚集!”劉長發飄到高處,朝我們大喊。
巡使撿起地上的無名書:“書上有新字……”
染血的書頁上,血色文字正在扭曲變形:“蟲母死,蟲群醒。”
燼的霧态核心黯淡了許多:“得盡快淨化古木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旁的一棵大樹突然攔腰折斷,樹皮下湧出密密麻麻的瘣蟲,每一隻都有拳頭大小,泛着詭異的紫光。
西境古木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樹皮大片剝落,露出裡面的蟲巢。
我握緊風天弓,神印在胸口灼灼,幽影狼仰天長嘯,身形暴漲至三丈高。
巡使面具上的火紋鮮豔無比,骨刺從指間伸出,劉長發的虛影化作銀色流光,纏繞在風天箭上。
蟲潮如黑雲般壓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我深吸一口氣,拉開弓弦指向天空,風天箭由一支化萬支——
“就讓這些蟲子見識見識,什麼叫創世之威!”
萬道金光如天罰般落下,每一支箭矢都精準穿透一隻瘣蟲的甲殼。蟲群中爆開無數紫黑色的煙花,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腥臭味。
“漂亮!”劉長發的虛影在我耳邊喝彩,“再來一輪!”
我正要搭箭,突然發現幸存的瘣蟲開始瘋狂逃竄,它們不再進攻,而是整齊地向西境古木處撤退。
它們經過的地方,枯萎的草木竟然開始重新抽芽。
“它們好像在淨化土地——”巡使難以置信地說。
書蟲掙紮着爬起來,翻開無名書:“蟲母死,蟲群醒的後面還有六個字——逆生死,枯化榮。”
隻見西境古木下,瘣蟲正一個接一個地鑽入樹根,每進去一隻,古木的枯萎就減緩一分。
“這是共生關系的最後階段,它們在用自己的生命反哺古木!”
随着最後一隻瘣蟲沒入樹根,古木樹皮上的裂痕開始愈合,幹枯的枝條重新抽出嫩芽。
“看來,永夜之地并不是被排斥的存在。”
“為什麼?”衆人問。
我望着逐漸恢複生機的古木,輕聲道:“你們沒看見嗎,它們竟然犧牲自己救贖母體。”
劉長發的虛影在我身旁閃爍,難得露出認真的表情:“說得對。無論是魇族還是這些瘣蟲,包括那些寄生藤,它們的存在并非隻有破壞。”
燼的铠甲微微震動,霧态核心中透出一絲柔和的光芒:“永夜之地的子民,或許隻是缺少一個機會。”
書蟲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黑血,我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已經發青——傷害比想象中嚴重。
“先療傷。”我掏出幾朵銀花塞進他嘴裡。
幽影狼突然豎起耳朵:“主人,有人來了!”
遠處塵土飛揚,一隊言福國的士兵正朝這邊疾馳而來,為首的是一名俊朗的将士,身旁還有一襲綠袍的儒雅人士。
劉長發的虛影打了個哈欠:“我先睡會兒,得保留力量在關鍵時刻協助你們,有事再叫我。”說完變回花瓣進入我的腕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