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出去後,二人分頭查看過道兩邊的病人情況,一一看過後,得出的結論依然是——他們都得了很嚴重的傳染病。病人們嘴角潰爛,持續高燒,身體發起了許多膿瘡,有的消不掉就會越長越大,腫到疼痛不已的地步。
病床上有人劇烈咳嗽,有人忍受不住疼痛用腦袋撞擊輸液杆。
如果學生們也來了此地,一定會認出有些村民是他們借宿的房屋屋主。
病人們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二人查看完畢回到門口,交換眼神,走出隔離室。
脫下防護服,準備去醫生辦公室看看。路上偶遇到一個病人家屬,正焦急地在門口踱步,手上拎着飯盒,一個護士打扮的男人走出去,拒絕了家屬的請求:“姨婆你回去嗒,這嘎達不安全,你很容易感染的嗦。”
大娘苦苦哀求:“你小華姐前天剛搬進來,一口飯也沒吃吧?她痛得吃不下,我想進去喂她。”
護士為難:“不行嗒姨婆,幺兒爺的病治不好,剛才擡出去燒了,你不想也變成那樣吧?回去吧求你了姨婆,要不你把飯盒給我,我拿進去行不行,你看我們也沒有多餘的防護服了。”
大娘斟酌着:“那......也行吧,你拿進去一定要讓她吃啊!”
護士拎着飯盒走遠了,大娘也趕緊跑出了院子,好似衛生所是不祥之地。
二人聽完轉身上樓,路過幾間宿舍,盡頭就是醫生辦公室。方才的那位醫生在桌前寫着什麼,手邊放着計時器,換藥時間到了就會響一次。
見兩人進門,把冊子遞過來:“正好,村長,你看看采購單。”
謝绮星一回生二回熟,學着夏知初的演戲勁頭,和張荪吾的神态以及方言普通話:“大夫,小華哭喊着不吃飯,你去看看撒?”
“哎說了隻能吃流食,李大娘不會又來送飯了吧。”說罷,醫生把筆一扔,趕忙跑下樓去看自己的病人。
謝绮星跟在他身後,望見醫生下了樓便立馬鎖門,夏知初已經開始翻找檔案資料,重點查找入院記錄,謝绮星找到了一本病情記錄,二人分頭查找線索節省時間。
大概一刻鐘過去了,醫生和護士一前一後上樓,拐進消毒間換防護服,謝绮星注意到,放好手上的文件起身去開門,夏知初也收拾好,跟在他身後。
他們經過醫生和護士,謝绮星演戲演全套,交代說:“大夫,采購單已經看完了,我們先走了。”
二人迅速離開,走出衛生所,換回了自己的樣貌。
夏知初先開口:“從衛生所接收第一個病人開始,村莊裡被感染的數目觸目驚心,靈堂裡那本書說過沙灣村人口本就不多,這個傳染病一下子就感染了兩百多人,也與近四年的死亡人數相吻合。”
謝绮星:“可以斷定,這場傳染病就是讓沙灣村幾近覆沒的原因。我翻的病情報告裡記錄了這個傳染病的名字和基本發病狀态,隻不過,治療手段那行寫了很少,好像他們并不知道怎麼治療這個病,而且治愈率竟然是百分之零。”
“無法治愈?這世面上完完全全無法治愈的病症屈指可數。”夏知初問道,“這個病叫什麼名字?”
謝绮星:“急性熱風症,沒聽說過。”*
“表現症狀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高燒不退,身上起紅疹膿包,很容易傳染。”
了解完傳染病的具體信息,夏知初也說出一個破題點:“入院登記裡寫了時間,第一個病人是我們聽過的名字。”
謝绮星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問道:“是誰?”
“紀鳴,張紀鳴。”夏知初在謝绮星吓到腿軟之前拉了他一把,防止他摔田裡,“第一個靈堂裡,牌位擺在正中央的人,就是這場傳染病的第一個死者,很有可能就是母體病毒攜帶者。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為何村裡擺牌位的時候會把他的姓氏抹掉?”
“什麼情況下會把一個人的姓氏除掉?”
謝绮星接話:“不願意承認這個人的存在的時候。”謝绮星把紀鳴的名字在心裡默念,突然想起來:“槐老師,你記不記得雞籠後面聽到張荪吾喊旁邊的人的稱呼?”
“他喊的鳴娃爸,那個人可能是張紀鳴的爹!”夏知初轉過頭,與他對視,在記憶裡搜尋到一個令人難以置信但是是事實的情況,“小黑在村莊巡視過一圈,看到的墓園的名字是紀鳴陵園。”
兩人視線交織,各心有所感。尋了這麼久,他們終于找到了危機事件源頭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