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謝字卿眼神飄了過去,“走吧。”
兩人繼續往營帳方向走,這回倒是很長時間沒說話,各有心事。
半晌,宋疏遙忽然問:“你的傷怎麼樣,還疼不疼?”
謝字卿沒回頭,晃了晃左手上的繃帶:“這裡沒事。”
手上這處傷口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就是心口上有一處内傷,方才急着去見李嶽川,沒跟醫官說明,此時這處内傷一直在隐隐作痛。
宋疏遙敏感地捕捉到他話中的意思,問道:“你還受了别的傷?”
謝字卿頓了一頓,宋疏遙太聰明了,而且在他面前,他好像沒辦法藏住什麼秘密。
他踢了踢腳下的雪,眸光漸深,沒正面回答:“不礙事,一會找醫官看看。”
“還說不礙事呢,”宋疏遙急匆匆站到他面前,左看右看他的臉色,“你看你,臉色鐵青,肯定傷得很重,走,我現在就去帶你去找醫官。”
謝字卿避開她走:“不用。”
“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啊?”宋疏遙追上他。
謝字卿簡直要冷笑了,不耐煩道:“别跟着我了,有話你就快些說了,若隻是問我的傷好不好,那我沒大礙,宋娘子不用惦記,沒别的事咱們就此分别吧,可好?”
下弦月的影子在宋疏遙的眼中映了一汪月華,聽了傷人的話她的笑意卻依舊很溫暖。
在靜谧的山林中,在絢爛的篝火前,宋疏遙笑了笑,柔聲道:“我的确是有話想問你。”
謝字卿的心中倏然一靜。
漫山的白雪仿若融成了清冽的小溪,他聽着溪水的叮咚,隐隐地歎了口氣。
他興許知道宋疏遙要說什麼,可他真的沒有那樣的心思。
“附耳過來,”宋疏遙沖他招了招手,神秘道,“絕密,不能讓旁人聽。”
謝字卿頓了頓,還是不自覺地配合着她低下了頭,而後,他的鼻息裡又是那股熟悉的梅香。
宋疏遙湊了過去,小聲問道:“今日刺殺賢王的主使,是太子嗎?
耳中仿若響了一道驚雷,謝字卿恨不得立刻将她的嘴捂住。
宋疏遙的确很聰明,可她從來不對謝字卿掩飾她的聰明,這就是愚蠢,他眼中的寒氣彷佛凝出了霜來,陰恻恻地盯着宋疏遙道:“你想死嗎?”
她知道這樣問很危險,可求知的欲望讓她不得不铤而走險,賢王構陷太子在先,太子惱羞成怒假戲真做在後,手足相殘,驚心動魄,是個頂不錯的故事,尤其在她親身經曆之後,更覺得這故事有血有肉了。
“是他嗎?”宋疏遙不知死活地又問了一遍。
“自然不是,”謝字卿一字一頓道,“刺殺賢王的是流寇啊。”
他這麼說的意思就是默認了,謝字卿說話一向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兩個月來,她已經找到了和他相處的正确模式,他的話反着聽就行,除了煩她那是真的煩她。
宋疏遙眸光一亮,應和道:“對,是流寇。”
謝字卿的心窩驟然一痛,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宋疏遙見他的面色更加青灰了,頗為擔心地想去扶他,卻被謝字卿甩開。
見他拂袖離去,宋疏遙隻道他是被的氣得,跟在身後極小聲地安慰道:方才從陛下那出來,我就見你不高興,想必是賢王遇刺之事影響了你正在查的案子,但你别灰心,車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