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室流淌着悠揚的樂章,音色如泉水般清亮,時而輕柔如絲,時而激蕩如潮。方時也的指尖在琴鍵上輕輕飄過,仿佛是羽毛輕拂着琴弦。
裡面隻有一台鋼琴,一個人,穿着白色的襯衫,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他本身就發散着金光。
宋聿看着窗子裡面的人,悠揚的音樂還在繼續。他的腳步沒有停下,隻是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裡面。
方時也閉上了眼睛,感受着鋼琴聲給他帶來的感觸,他也不知道這時門外還有一個人在看着他。
指尖飛快的飄過琴鍵,就如同虛影飄過,一個白色的影子坐在他的旁邊,手指輕輕的搭在鋼琴上面,和他一起完成了這首歌曲。
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方時也把手放在剛才那個白影放在的地方,指尖如同火燒一樣。
方時也站了起來,他把琴蓋蓋上,從鋼琴室走了出去。
方時也想不起來是哪一次鋼琴室,他在學校鋼琴室的時間比吃飯的次數還在多。他不是特别喜歡彈鋼琴,卻喜歡鋼琴聲給他帶來的不同。
他站了起來,喝完了桌子上水杯裡的水,拿上了自己的手機,“去醫院吧,晚了又要被我哥說教了。”
宋聿拿起了自己的書包,他想了一會,還是把那瓶沒有開過的礦泉水拿上,随後跟在了方時也的身後。
去醫院的路上,方時也并不好受,原來在家沒有感覺。現在在車裡,那股悶熱帶着空調的冷意,讓他的胃不停的翻滾。
方時也靠在窗邊,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忽略掉現在糟糕的情況,隻是這樣卻讓他的恐懼更加的放大。
現在的他,覺得頭腦越來越燙,整個人就像是身出在火熱之中。
宋聿把他的頭移了過來,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很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水?”
方時也搖了搖頭,他的眼睛沒有睜開,緊緊的閉着,睫毛不停的顫抖。他隻想睡覺,但他知道現在還不可以。
宋聿摸上了他的額頭,比平常溫度是高了了一些,但沒有到特别燙的地步。他從書包裡拿出了那瓶冰的礦泉水,放在了他的手裡。
“要是不喝,拿着也好。”
靠在他身上的人沒有說話,乖乖的拿着礦泉手。方時也捏了捏瓶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讓他的頭腦清晰了一些。
等到了醫院之後,宋聿拉着他的手走了進去。
方時也看着他幫自己去挂号,他又低下了頭,耳邊聽到靠近的聲音之後,他沒有擡起頭,“你喜歡我嗎,還是說剛才隻是一頭腦熱?”也不管跟前的人是誰。
宋聿坐在他的旁邊,“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一切都太突然了。”方時也擡起頭,看着他,“我覺得,你對我的态度的轉變太突然了。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了,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宋聿歎了一口氣,“那天體育課,我看到你了,還有你身邊的那個人。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
方時也的頭有些暈暈的,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看到了,然後呢,他好像想的越來越多了,萬一,隻是自作多情呢。
“那個時候,方時也,我喜歡你。”宋聿耐心的解釋,“我的确也是直男,但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喜歡你。你之前在學校的傳言我也有聽到,我害怕的是,你隻是一頭腦熱。”
宋聿說,喜歡他?
方時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颠倒過來了,這一句話真的是他真實說出來的嗎?
那為什麼他說自己想要跟他做朋友的時候,他又做出那樣子的态度來對他,這就是他喜歡人的樣子嗎。
牆壁上的顯示闆叫到了方時也的名字,原來想跟着他一起進去的宋聿,被他擋在了門口。
過去了十多分鐘,方時也才走出來,臉部放松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沒有那麼的蔫吧了。
宋聿不知道,他為什麼進去了這麼久,要隻是簡單的發燒的話,應該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也不打算問了。
“怎麼樣了,需要打點滴嗎?”
方時也點了點頭,嘴角往下撇,他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瓶呐,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
宋聿被他的話逗笑,“沒事,我陪着你,現在有什麼想要吃的嗎?我給你去買。”
方時也搖了搖頭,去領了自己的藥水,“什麼都吃不下。”
“你哥哥大概什麼時候來?”
方時也的腳步一頓,差點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他六點下班,去買海鮮粥最快也需要一個小時,慢的話就是一個半小時。”差不多應該就是這樣了,這是他們平常買回家需要的時間。
他打點滴在大廳裡面,方時也不想為了自己一個小病多浪費一個床位。他靠在椅子上,手背有些刺痛。
宋聿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把書包放在了他椅子的旁邊,沒有坐下來,“現在才中午,要是等你哥哥的話太晚了,我去給你買一些吃的吧。”
方時也的手放椅子的扶手上,直盯盯的看着他。
現在他的這幅模樣,如同是一個即将被抛棄的小貓一樣,神情可憐巴巴的,但是又一副很乖的樣子。